林祈安脸色更木了,心想:可以你个鬼啊,给个机会还真就装上了。
林祈安这时也不想搭话了,只觉得头晕得厉害,干脆就坐了回去。
江榭辞像天生不会见外一般,自找了一个角落就安然坐下了。
没起他是来打岔,江榭辞更是无法忍受自己这一身,僵这一张脸,在那儿一眼不发地放冷气。
林祈安一抬眼就看到他这副死样,脑袋更疼了,揉着头道:“你要是实在嫌弃得紧,我给你些银钱,旁边就有成衣铺子。”
林祈安猜他应是个爱干净的性子,不然也不至于对自己的衣着如坐针毡,穿成这样极可能不是他的本意,但又想不出到底是个什么原因。
江榭辞泰然受之,临要走了,他却再林祈安面前站定了,林祈安只觉得面前突然多了片阴影,抬头问他:“怎么?”
“你头疼?”
林祈安微愣,但还是如实道:“是有些。”
江榭辞点点头,伸出右手,将带着白绫的那只抵在了她的额心,很轻,甚至感觉不到触碰。
林祈安蹙眉,有些不解,但随后她就感察到脑中一凉,疼痛霍然而愈。
江榭辞收回手,道:“回报。”说完便光明正大下了轿,但偏偏外面的人又无所觉查,连视线也不曾有片刻的聚集。
障眼法?再想到方才消失的头疼,林祈安几乎可以断定他是个修士,旋即她开始衡量一个修士欺骗自己的可能有多大,想着想着,林祈安心里开始漫延起难言的不安。
江榭辞原先那些意味不明的话也开始悄无声息地落地生根,她听见外面的扉玉开始不动声地敲打那群车夫,话术巧妙又高超,还很会拿捏人心,深谙给个巴掌给个甜枣之道,林祈安竟觉得有些陌生。
那群轿夫不知道犯了错还能得到吃酒钱,更是受宠若惊,恨不得为之肝脑涂地、赴汤蹈火。
说罢,扉玉轻点了下下巴,打了声招呼后又掀帘进去。
这轿子并不很隔音,声音大些便能听得个一清二楚,所以待扉玉进来后,她有些复杂地对她说:“劳你费心。”
扉玉早已收回如麻的思绪,面色如常道:“小姐言重了,并不费心。”说着,她无声地扫视周围一圈,“小姐,那位公子似乎……不是普通人?”
林祈安不动声色的笑了笑:“我总不能真对一个乞丐一见钟情了,终归要有其他出彩的地方才说得上来。”
扉玉点头,又言其他:“忘告予小姐了,此次我们可以打道回府了,孙小姐也已提前走了。”
林祈安诧异:“这是为何?”
扉玉道:“仙食府闹出了人命,且手段很是残忍,孙小姐恰巧离得很近,受了不小的惊吓。”
“可有抓住凶手?”
“不曾,不过官府已下了查封令,不日,大抵就会有定论。”
林祈安沉吟一会儿,又问:“那死者是如何死的?”
“这……”扉玉摇头,“时间仓促,奴婢不知。”
“好,那我们暂且先等……一下再回去吧。”
说起来他还不知道对方名讳。
“你是何人?竟这般不知好歹,竟妄想闯我们小姐的轿子!”那群轿夫得了好处,可不得更加尽心尽力,这几句吼出来,真可谓是气如洪钟。
听到动静,林祈安掀开帘子望去,只见来人容貌非凡,身姿卓越,着一身玄色衣袍,胸前坠着几串银色的珠子,虽夺目却不及主人的颜色。
林祈安打量几眼,得出结论:“不认识。”
想罢,她便想叫人将他打发走,可蓦地又对上了那个人的眼眸,这下有几分熟悉了,林祈安移目至他手指上的白绫,方确定了此人是谁。
他这次怎么不悄悄地潜进来了?
林祈安回过神:“不用管了,是认识的人。”
她正欲叫人上来,却见扉玉将头探出来道:“这位公子,轿中坐不下那么多人,还请你暂且步行一段路吧。”
林祈安将欲出的话吞回去,默认了。
人有亲疏之分,这人只不过才认识一会,这种情况下,她自然还是会站在小丫鬟这边。
江榭辞没什么反应,只是面无表情地注视着她,没由来的,林祈安竟觉得有些……心虚,半晌,他微点了下头,算同意了。
轿夫稳稳将轿子抬起,原路折返。
江榭辞临着轿身走,林祈安看着他的侧脸,问道:“我忘了问,你怎么称呼?”
“江榭辞。”
“有言的那个谢?”
“不,亭台楼榭的榭。”
“好,我是……”
“林祈安。”
林祈安惊讶,这句不是她说的。
“你怎么知道?”
江榭辞偏过头,直视她:“我说我们以前认识,你信么?”
林祈安回想片刻:“我的记忆里确定没有这段印象。”
江榭辞挑了挑眉,算作回应,转过头也没再说什么。
轿子一路摇摇晃晃总算回了府。
林祈安本来还想再跟江榭辞私下再聊聊,可惜的是一进府门就碰上了林家主,见自己闺女随便带回一个男人回来,他立刻就警铃大作,又加上从扉玉那处知道了些什么,他就开始一脸严肃地拉着林祈安跟她絮叨,什么看男人不能只看脸什么什么的,长得好的男的都花心什么什么的一大堆。
林祈安这边正后悔于自己为什么要找这个破借口,而林家主那边已经被江榭辞随手扔出就钉穿一棵树的筷子惊得闭了嘴,随后他瞬间转变了态度,一副看到好苗子的模样,再然后就是扯着江榭辞问东问西,再没有林祈安插话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