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踏入洋楼,一股陈旧且略带腐朽的气息扑面而来。
大厅里的光线十分昏暗,天花板上的吊灯摇摇欲坠,昏黄的灯光闪烁不定,时不时发出轻微的电流声,就像一个垂暮的老人在艰难地喘息。
大厅最中央有一套陈旧的欧式沙发。沙发的框架有着精美的雕刻,卷曲的花纹和优雅的线条不是俗笔。
然而如今,沙发的外皮已经磨损得厉害,原本华丽的布料变得黯淡无光。靠垫破旧不堪,棉絮从破损的地方钻了出来,好似一些被禁锢太久而试图挣脱的灵魂。
好老旧的地方,像是经常会闹鬼。
在沙发前的台几上,白子原看到了白天司仪捧在手里的那本厚重的书。
他一直怀疑,规则就写在这本书里面。
要不然谁家好人没事儿单手拖着这么沉的大书,凹造型么?
就在白子原的目光在书上短暂停留时,身着一袭黑色睡袍的男人从旋转楼梯上走了下来。
霎那间,整个屋子就像是被唤醒。
那些原本略显黯淡、破旧的角落,在他出现的这一刻,都被重新赋予了生命,共同构建出一种低调而又浓郁的高贵奢华之感。
见男人双手捧着一套精美绝伦的珐琅茶具,白子原摆手。
“这么晚了还喝茶,没意境。我现在想喝点酒。”
男人闻言一怔,随即轻轻泛起一抹淡淡的笑意:“好雅致。但我酒量不好,子原,可不要欺负我。”
听见这么亲昵的叫法,白子原心里不自然地轻颤了一下。
这个司仪NPC果然跟他认识。
万一发现他忘记了,此人看起来可没有父母那么好对付,要快点搞定才行。
如果这本书里真的写有规则,他会立刻抽身离开。
因此,男人前脚刚转身上楼,白子原后脚便毫不犹豫地拿起那本书,手指快速地在书页间翻动着,发出轻微的 “沙沙” 声。
书里面密密麻麻地写满了晦涩难懂的未知语言,那些奇怪的字符就像一群乱舞的蚂蚁,让人眼花缭乱,没一句看得懂。
然而,他的眼神很快从期待转为失望——
在书的这中间有一页明显被人撕掉了。
在那两张书页的夹缝之间,被撕下的细细的齿边还清晰可见,显然是有人故意为之。
有什么可能隐藏着关乎婚礼规则的关键信息,就被这样刻意地隐藏起来了。
这本书既然是司仪的,那么按照常理推断,这缺失的一页最有可能还在这个屋子里面。
就在这时,白子原听到了脚步声正朝着楼梯逼近。他立刻手脚麻利地将书按照原来的样子放回原处,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他暗暗打定了主意,今天一定要找到那缺失的一页纸。
现在,他需要做的就是等待,耐心地等待一个适合的时机,一个能够让他毫无顾忌地展开探索的时机。
*
美酒很快便被呈至面前,精致的酒壶与剔透的酒杯在昏黄的灯光下闪烁着诱人的光泽。
男人坐在白子原的右侧,拿起酒壶为他倒酒,同时向他道谢。
“幸好今天你来了,否则那些东西,我都不知道如何处理。”
“不,是我深夜叨扰,实在抱歉。”白子原举起小巧的酒杯,“我自罚一杯。”
手起杯落,就像喝水似的,眼睛都不眨一下。
红酒不错,喝得出来有些年份了。
“太客气了,还是唤我名字就好。”
男人很爽快地陪了一杯。
银质酒杯的后方,深邃的红眸撩拨似地划过眼前人沾有酒渍而越显剔透的唇。
白子原连忙摆手,语气中带着一丝惶恐:“怎么敢直呼司仪大人的名讳?”
事实上,他确实压根不知道男人叫什么名字。
白子原飞快地思索着。
如果对方非要他叫,按照世界人名的统计来看,蒙“Michael”或者“张伟”会中的概率最大。
男人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不敢?你还有不敢的事情?小时候,你跟在我身后,‘邹俞邹俞’直呼其名,叫得那般欢快。”
原来叫邹俞啊。
“那时不懂事。”白子原举起酒杯,一口下去,杯中又见底:“今日便以酒向您赔罪。”
几句恭维,几杯酒,熟络了两人的氛围。
漫无目的地聊了几句后,邹俞的目光落在白子原的发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