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青萍下意识后退半步,她抗拒和男人的这种亲密接触。
“不好意思,我...我冒犯了......”盛彬有些尴尬,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孟青萍赶紧转移话题:“这大过年的,怎么不在家里陪你弟弟呢?”
“我弟弟去同学家玩了,我自己无聊,出来转转。”盛彬扯了个谎,随即反问,“那你呢,怎么不在家里陪陪家人。”
“我家人不值得我陪。”孟青萍双手抱胸,转身看向海面。
“为什么这么说啊?”
孟青萍笑着摇了摇头:“如果你的家人一点都不在你的安危,还一心想榨干你的价值,一出事就迫不及待的想和你划清界限,你也不愿意过年待在家里的。”
“对不住,我问的太多了。”盛彬虽说和孟知远交情好,但别人家里的私事,他是不愿意多过问的。
“没事,反正也不是什么秘密。”望着远处升腾的烟花,孟青萍笑得苦涩,“原本今年我有机会改变现状的,可惜......”
跟在高嘉渝身边这么久,盛彬多少也知道些高家兄弟的嫌隙,闻言也忍不住低下头去。
“按理来说,你和我二哥一样大,你这条件也不差,怎么不找个女朋友呢?”孟青萍看着盛彬问道。
此刻,在公司年会上喝的酒起了作用,盛彬深吸一口气,郑重的看着孟青萍:“那你愿意做我女朋友吗?”
孟青萍的笑容僵在脸上,好半晌才回过神来,不动声色的后退半步:“不好意思,我现在没有拍拖的打算。”
“那以后呢?你...你从大少爷的死里走出来之后呢?”盛彬不死心的继续问道。
“以后都不会有这个打算,我这个人是天煞孤星,跟我亲近的人,都没什么好下场的。”
酒精和肾上腺素的效果褪去,盛彬再次平静下来:“对不起,是我太唐突了。”
“没事,虽然你的要求我不能答应,但做朋友还是没问题的,以后有用得上的地方,可以找我。”孟青萍脱下盛彬的外套,递了回去,“我要回去休息了,谢谢你的衣服。”
盛彬重新穿好衣服,看着孟青萍离去的背影,他知道,最后一次的机会已经从他身边溜走了,以后再见面,就真的是朋友了。
孟知远和东方财团的钱爵士讲了孟青萍提出的条件,这只老狐狸没有立刻作出决定,而是让孟知远把人约出来,见面详谈。
夜幕渐临,天边最后一抹夕阳挣扎着投射下斑驳陆离的光影,室内暖色调的灯光恰到好处地点缀其间,营造出了一种既庄重又亲昵的氛围。
清脆的高跟鞋踏地声由远及近,不多时,一袭黑色的身影出现在包厢门口。
“孟小姐好准时啊!”钱爵士笑呵呵的看着孟青萍。
钱爵士的笑容让孟青萍想起了一个人——高启祥。
“见钱爵士这样德高望重的长辈,我怎么敢迟到呢?”孟青萍脸上带着得体的微笑,大方落座。
钱爵士哈哈笑着:“孟小姐真是年轻有为啊,还敢想敢干,现在像你这样的年轻人可不多。”
“哪里哪里,还得向您这样的前辈多学习。”孟青萍不动声色的和钱爵士客套。
“都能拿出七百万的现款还不够厉害吗?”钱爵士扫了一眼身旁的孟知远,“我都听知远讲过了,你想要百分之二十五的股份,有野心,够大胆,我很欣赏你啊!”
孟青萍放下抿了一口的茶水,脸上笑容不变:“钱爵士是见过大世面的人,我要是不大胆点,估计今天就没机会坐在这里了。”
“孟小姐这么看得起我,我也该坦诚一点。”钱爵士向后倚靠在椅背上,笑盈盈的看着孟青萍,“我个人觉得,决定股权大小不能只看投资额度,技术、人才都是重要的标准,你觉得呢?”
孟青萍直起身板,十指交叉放在桌上,缓缓开口:“钱爵士,您的意见我十分尊重。可是,如果把人才和资源比作一个人的骨骼和筋络,那资金就是血液,一个没有血的人,能活吗?”
钱爵士眼中的笑意淡了许多,但并未开口说话。
孟青萍一抬手,身后的凯飞连忙将一份文件递了上来。
“请原谅我的冒犯,在来之前,我对贵财团创办电视台的投资做了一个小调查。如果信息无误的话,贵财团的总投资一共是一千五百万港元,考虑到人才和资源都是您提供的,我又是个后来者,不敢狮子大开口。所以,百分之二十五,已经是我的底线了。”
钱爵士眼底的笑意几乎消失殆尽,但面上依旧不显。他本以为孟青萍只是个带着点刺的玫瑰,用点力、痛一点也就摘下来了,但没想到,这是株食人花。
“今天我也是带着诚意过来的,不如这样,我们采用国外流行的新法子,搞一个动态股权调整机制,既保障了资金的主导地位,又能兼顾其他价值价值,到时候我们以年为单位,设立里程碑式目标,公司达到预定的成就,参与者即可获得相应股权的增配。”钱爵士呷了口茶,继续说道,“在此之前呢,你先占有百分之二十的股份,担任公司的副总经理,怎么样?”
孟青萍看得出来,这已经是钱爵士给出的最大让步。她站起身来,双手捧起茶杯,以茶代酒敬了钱爵士一杯:“成交,祝我们合作愉快。”
在这座城市的心脏地带,夕阳的最后一缕光芒终归隐没于夜色之中,取而代之的是璀璨的城市灯火,它们仿佛在无声诉说着,一个新的时代即将来临。
孟青萍刚走到车前,孟知远就追了上来。
孟青萍偏头看向二哥:“怎么了?有事?”
“没事,就是想跟你聊聊。”孟知远脸上挂着一贯温柔和善的笑容。
孟青萍垂下眼眸:“如果是想劝我回家去,那还是别说了。”
孟知远噎了一下,眼底染上尴尬之色。
“上次你来找我,劝我远离□□,我同意了,也照做了,现在跟你一起搞电影电视。但是,过年的时候爸是怎么对我的你也看见了,你觉得我真的有回去的必要吗?”
“可那毕竟是我们的家,有我们的亲人。”孟知远依旧不死心的说道。
“那不是我的家,我们的家在上海,你忘记了吗?那个有妈妈,兄弟姐妹都健在的家。”孟青萍觉得胃里一阵翻涌,她强行压下想呕吐的欲望,看着孟知远,“现在这个房子只能称之为是孟九光的地盘,不是家。我也不是当初那个小姑娘了,我不需要他的庇护,如果你仅仅是为了让我有个依靠,我劝你还是别再说了。”
听着孟青萍的话,孟知远心底不由得泛起一丝愧疚:“对不起,阿萍,当年是我没保护好你。”
“当年的事和你无关,况且你也不知情。”孟青萍的视线转向远方,“以后这些话别再说了,挺没意思的。”
在最需要的时候没能得到的东西,哪怕之后得到百倍补偿,也不会改变当初的结局。
人就在眼前,孟知远想拉住孟青萍的手,却发现她离自己越来越远,就像他心里那些世俗不容的恶心情感,哪怕近在咫尺,也无法触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