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开学典礼、新生大会,他不信她没有见过他。
甚至那天他就走在她俩身后。
就算之前没有发现,那现在呢?
他们可都穿了一样的训练服,这是新生军训才会穿的。
这个人似乎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老实。
邵旭北眼睛微眯,用审慎地目光打量着面前的人。
她的请求听起来非常合情合理,甚至表情也不似作伪,看起来是那么的情真意切。
演技不错。
可惜,她一句故作天真的“学长”,将自己的意图暴露了个一干二净。
江自鸣不明白。
为什么学长的表情突然变得那么奇怪?
难道是自己说错话了?
不应该吧,在这漫长的沉默中,江自鸣把自己说过的话,好好儿地回忆了一遍。
……没毛病啊。
学长怎么回事?为什么一直看着她也不说话?
难道真的撞到胸腔后,强大的冲击力波及到了脑子,把脑袋撞坏了?
那也不对呀,要是真的会变傻,也应该是她先变傻,毕竟她是真的撞到了脑袋。
难不成我现在真的傻了?
其实我们没有这么僵着不说话,而是昏过去了?
难道我在做梦?
江自鸣思维又开始发散,越飘越远,简直没边儿了。
另一边的邵旭北眼将她呆滞的表情理解成了心虚。
他就知道,她故意做这一切的目的就是为了——
接近他。
邵旭北冷哼一声,“群里有我的联系方式。”
“可是……”江自鸣吞吞吐吐:“我还不知道你叫你什么。”
接着装。
邵旭北深深地看她一眼,报上自己的名字。
说罢,转身离去。
江自鸣这次没有再拦,目送他离去的背影。
并非依依不舍,而是生怕自己一转头,对方就支撑不住晕倒在地。
直到他走得没影儿,江自鸣才连忙往食堂赶去。
宿舍群里发了位置,还有好多条艾特她的信息。
见她过来,丁瑞雪挂掉自己刚拨出去的电话。
她有些埋怨道:“吓死我了,你干嘛去了,也不给我发个消息。”
江自鸣苦着脸在她身边坐下,悠长地叹了口气。
“我路上跑得太快,把别人给撞了。”
“啊?!”另一个舍友文禾余恰好回来了,手里还端着帮江自鸣买好的午饭。
她连忙把手里的东西放下,扳过江自鸣的肩膀,“你没事儿吧?没磕到哪里吧?”
几个舍友顿时全围了上来。
江自鸣看着她们担心又凝重的表情,心里酸软,登时变得眼泪汪汪。
她当然知道是自己不看路,撞了别人,这是自己的错。
犯了错的人是不该哭的。
但是看到朋友们都这么为自己着急,她既感动,又不知道从哪里升起一股委屈。
她指着自己脑袋:“磕到脑袋了,现在还有点头晕呢。”
“这么严重啊?咱们去医务室看看吧?”
眼看丁瑞雪饭都不吃了,就要带她去医务室,江自鸣伸手拉住她,忍不住撒娇:“不用啦,待会儿补个鸡蛋就好了。”
几人又确定了一番,得到江自鸣肯定的答复后,总算能安心坐下吃饭了。
文禾余给她买了她想吃的米饭小炒,江自鸣怕自己待会儿忘了,拿出手机,先给她把钱转了过去。
接着挨个儿点开群,找一个叫“邵旭北”的学长。
很快就找到了。
不过……
江自鸣看着他名字前面的前缀,和自己是一样的。
学长看起来还挺严肃的,没想到在网络上还挺……
学校里有这样的情况,学长学姐们混进新生群,把自己的前缀改成和新生一样的,故意逗他们玩儿。
江自鸣以为邵旭北也是这样的。
“你刚才嘀咕什么呢?”丁瑞雪凑近了:“我没听清。”
江自鸣将手机推过去,“我刚才撞的就是这个学长。”
丁瑞雪看了一眼。
“你说什么呢?这和咱们是一届的吧。”
“啊?不会吧,他是咱们班助教呀。”
丁瑞雪看她不信,把手机推给对面的寝室长刘怀竹。
她性格稳重,擅长交际,和上一届的学长学姐们关系很好。
“舍长你看,他不是助教吧?”
刘怀竹接过手机看了一眼,点点头:“对,我有印象,他还是咱们班的呢。”
“啊?!”
江自鸣震惊:“当时我入学还是他给我办的手续呢。”
另一个舍友常乐刚刚也趁机看了一眼,给出肯定的答复:“我也有印象,我的也是他给办的。但他好像就是和咱们一届,当时是学长叫他过去帮忙的。”
事情至此已经非常明了了。
江自鸣想起那时他曾和她说过,让她不要叫学长,她还以为是他对于老乡的关照。
那天他走得太快,她没反应过来——还不知道他的名字。
后来也没遇见过他,直到今天闹了这场乌龙。
一开始见到他,的确是惊喜大于惊吓的,以至于脱口而出那句“学长”。
关于称谓的问题,江自鸣并没有那么在意,在她看来,本来就是直系学长,当然可以那么叫,难不成要喊他“喂”?
现在她明白了,他肯定是怕她尴尬,所以才没有直接点明。
包括后来他奇怪的表情,肯定也是在强忍疼痛,不叫老乡担心。
——不得不说,两人的电波在这一刻重合了一部分。
但其余的部分,相距了十万八千里。
更令人想不到的是,在短暂的交集后,他们的脑回路彻底往相反的方向,一路狂奔。
江自鸣非常开心,忍不住感慨。
大学生活真好。
舍友关心她,舍友真好。
老乡不计较,老乡也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