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雪地里飞过一抹黑色身影。
即使抱着个人,但靳舟望看起来仍是游刃有余,绕过障碍物的姿势潇洒利落,被扬起的白雪簌簌飘起,又轻而缓地落下。
因为公主抱的姿势,乐听眠只得靠在对方的胸膛。很奇怪的,靳舟望这人看着总是冷冰冰的,像一座不会融化的万年雪山,但怀抱却很温暖。
依偎着,让他想起来小时候冬天在外婆家的火炉旁烤火的感觉。
明明很紧张,却又没来由地觉得安心,他也不知道为什么。
每每经过障碍物时,靳舟望的身形都会随之快速调整,朝着另一侧微微一偏。
有几次乐听眠觉得险些就要摔倒,可下一秒,两人又平稳地向下滑行。
两三次下来,乐听眠感觉自己都要得心脏病了,心脏跳得飞快,好像稍不注意就会从喉咙里蹦出来。
他抿了抿唇,很惜命地紧搂住对方的脖子,目不转睛地看着靳舟望。
这种场合应该注意力很专注,但他的脑部神经却在唱反调,非常活跃,忍不住地想:这叫什么?一根绳上的蚂蚱?不对,是一块板上的两个雪球,稍不注意就会从坡上滚下去的那种。
乐听眠从小就比同龄小孩多一份好奇心,看到一片飘落的树叶会好奇它的来处,看到一朵花会好奇它什么时候会开,于是蹲在那仔细观看,就像现在看靳舟望脖子上的小痣。
说是脖子其实不对,准确来说是靠近喉结的地方。
靳舟望这里竟然有颗痣,自己之前怎么没发现呢?
乐听眠觉得很新奇,像是又多了解了靳舟望一点点,虽然很微不足道。
回过神,这才发现已经临近终点。
“用时是……”
导演停了下,故意卖了个关子,而后在众人等待的目光下报出了个数字。
乐听眠有点惊讶,虽然算不上多快,但比他预想得要好很多,更出乎意料的,如果取两人成绩之和的话,竟然以一秒之差非常幸运地超过目前最快那组。
“恭喜你们!”导演也报出了奖励,第一名将入住超豪华的雪地温泉酒店。
心情像坐过山车,跌宕起伏,几分钟前的阴霾被突如其来的惊喜驱散开。
原来这就是被大佬带飞的感觉吗!
乐听眠又惊又喜,脸上露出一抹很明媚的笑,眼睛愉悦地弯起。
靳舟望看到一朵很漂亮的花在自己眼中绽开。
几分钟前,胸口的轻微刺痛打败了他的犹豫,他好像逐渐开始明白情绪失控的源头:他不想看见乐听眠哭泣的眼睛和失落的表情。
于是理性的世界开始失控,心中的骨牌又不知不觉倾倒了一块。
离开雪场时已临近傍晚,火烧云蔓延整片天空,热烈的红吞噬冷静的蓝,两者交界的地带被融合成温暖的粉色。
七人分成三辆车,分别驱车前往雪山脚下的一处农家乐。车门刚一打开,迟书渊火速窜了上去,稳坐副驾,又朝乐听眠露出耀武扬威的得意表情。
乐听眠大人有大量,不跟坏小孩一般见识。唇角扬了扬,悠哉在后排坐了下来。
他不接招,迟书渊的挑衅就像一拳头打在空气上。
想到下午小舅舅的表现,很显然,被坏坏小舅妈迷惑了!
据他所知,小舅舅今年二十八,在婚恋市场上确实算年纪偏大,毕竟男人三十是条分水岭。
虽然年纪不吃香,但小舅舅一表人才,事业有成,不抽烟不酗酒,无不良嗜好,可不就是妥妥的黄金单身汉,而且一直洁身自好,连恋爱都没谈过!
像这样的人一旦坠入爱河,那便是铁树开花、房子着火,噼里啪啦、轰轰烈烈,所以才更要谨慎地托付感情。
在他的心中,小舅舅应该找一个势均力敌的伴侣,而不是这样一朵娇滴滴的菟丝花!尤其还是黑心的!
他知道,这门婚事是被逼无奈的联姻,坏坏舅妈才不是真的爱他舅舅,只是为了钱和利益!
迟书渊想着想着,感觉自己肩上落了个重重的担子,名为守护小舅舅的幸福!
“我想问你一个问题。”迟书渊突然转过脸,展开一个看似友好的笑容,但说出的话却是犀利又直白:“你真的爱你的老公吗?”
察觉到话中的不怀好意,乐听眠轻轻蹙了下眉,但人设不能崩,于是肯定地点点头:“那是自然啦。”
“那么你知道他的身高体重、生日血型、饮食喜好和忌口、爱好兴趣,喜欢什么颜色,每天做些什么吗?”迟书渊一箩筐地说出来,简直像在做问卷调查,但又因为语气和态度,让人觉得很有压迫感。
乐听眠不由地想起节目第一天时,两人共同做过的那张问卷,当时就是白卷,现在……
他仔细想了一下,身高体重、生日血型还是无从得知,毕竟又不是什么abo世界,信息素一闻就知道“哦这人是什么什么味”。
饮食喜好……他发现靳舟望除了不太爱吃甜食之外,还不吃内脏以及香菜,这几天吃饭的时候他有悄悄观察,发现带内脏和香菜的菜品,靳舟望一筷子也没碰过。
至于喜欢什么颜色,靳舟望的衣服中黑白灰三色颇多。
“你不知道对吧!”迟书渊目光灼灼地盯着他,认真态度堪比在打假。
“你连这些都不知道,你怎么能说你爱他?你到底是真的爱他,还是—”迟书渊忽地停顿,为确定猜想而愉悦勾唇,眸子眯了眯,压迫感极强地宣判:“你在表演。”
乐听眠一下子被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