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听眠醉酒经历并不算丰富,上一次喝醉还是在摄影社学姐的毕业散伙饭上。
明明是学姐毕业,一群学弟在那又唱又跳。
更奇怪的是,他稀里糊涂地被感染到,跟着喝了一扎小麦果汁。
后果就是全然断片,连怎么回的宿舍都忘了。据室友强哥描述,他蹲在地上一个劲地哭着说想吃草莓芝士蛋糕,把强哥吓了一大跳。
倒不是因为哭的样子难看,毕竟乐听眠这张脸摆在那,强哥之所以吃惊,则是因为从未见乐听眠哭过。
他们宿舍四人,只有他跟乐听眠是N市本地人,但不论国庆五一还是寒暑假,乐听眠从不回家,平日里也是除了泡在图书馆就是在兼职。
对面床的室友曾戏称他为“打工皇帝。”
大家都是成年人,带点脑子的都不难猜出乐听眠不仅家境不太好,而且家庭氛围估计也不怎么样,不然哪里至于不回家,还拼命打工,不过这都是人私事,也不好过问。
况且乐听眠瞧着又一向乐天,跟朵在砖缝都能发芽开花的向日葵似的,好像……泪腺在他身上只是一个多余的存在,却没想到会在醉酒之后被激活。
室友被他哭得心头一软,分分钟化身老父亲,拿起手机就开始狂搜附近还有哪家蛋糕店营业。
只可惜时间太晚,搜了一圈都没有,给他急得抓耳挠腮,好在乐听眠哭了一会就安静地睡着了。
乐听眠揉了揉昏沉的脑袋,忍不住在心里痛斥自己的破酒量。他边想边从床上爬起来,一下地才觉些许不对劲——屁|股好疼!
宿醉的后遗症不应该是头疼吗?乐听眠心里觉得奇怪。
难道跟人打架被踹屁股啦?
乐听眠揉了揉,目光扫了一圈屋内,后知后觉:怎么没看见靳舟望?
他抬步往外面的客厅走去,一打眼就瞧见了睡在沙发上的靳舟望。
用睡也不太合适,怎么说呢,画面看起来就像一只体型健硕的大型犬窝在一个小窝里,长腿更是无处安放,憋屈极了。
一看到这张脸,乐听眠猛地想起来,昨晚最后的记忆停留在被靳舟望背起。
后面呢……
自己应该没有耍酒疯吧?
想不起来了,脑袋好痒,看来是要长脑子了。
盖着的薄毯滑落了下来,乐听眠怕把人吵醒,蹑手蹑脚地走过去,刚重新给靳舟望盖好,后者就睁开了眼睛。
乐听眠被吓了一跳,一时说话都不利索了:“你、你醒啦?”
靳舟望缓缓坐了起来。他的睡眠质量本就不算太好,更何况在这一方狭小天地。
当然更多的,还是因为乐听眠。
昨晚半梦半醒间,他忽地听到一声重物落地的声响,待摸索过去,便一眼瞧见了四仰八叉摔倒在地的乐听眠。
这么一打搅,他再无了睡意。
被对方这么看着,乐听眠心中升起一股说不清的怪异,莫名觉得今天靳舟望看他的眼神有点儿奇怪。
倒不是他敏感多疑,只是寄人篱下几年,察言观色是必备技能。
乐听眠心里暗道了一声不妙,难不成自己真的耍酒疯了?
心里直打鼓,他脑补了下自己缠着靳舟望要芝士蛋糕的画面,登时冒了一身鸡皮疙瘩。
什么芝士,那简直是找死……
“那个……”他瞥了眼靳舟望,快速滑跪道歉:“真是没想到那个酒的后劲这么厉害,多亏了老公背我回来呢。”人一心虚,笑的也更加讨好。
面对道谢,靳舟望反应淡然,似乎并未当一回事,一双漆黑凤眸仍紧盯着乐听眠。
乐听眠被瞧得后脊发毛,寻不出缘故,思来想去,他终于想起来了!
他还没有洗脸!
一想到自己唇边可能还有口水印!T区一片油光!也难怪靳舟望这样看着他。
“我先去洗漱了!”乐听眠说完就要开溜,脚刚动,却觉手腕一紧。
很大的力道将他一把拽回,乐听眠毫无防备,一屁股摔坐在沙发上,好在沙发柔软,没让他痛痛屁股雪上加霜。
“怎……”乐听眠一头雾水,话刚说一半,靳舟望忽然欺身而上,将他囚于沙发与胸膛的狭小空间里。
乐听眠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大脑宕机。
怎么一晚上过去,他跟靳舟望的关系突飞猛进了?
自己屁股疼该不会是因为……
乐听眠瞬间脑补了好多本酒后跟霸总滚床单的狗血小说。
什么掉落一地的衣服,房间里弥漫着难以言说的味道,赤|裸交缠的两具身体……
“你还记得昨晚说什么了吗?”靳舟望嗓音低沉。
说了什么?
乐听眠拼命回想,一无所获,但看靳舟望的表情,应该不是什么好话。
难道自己真酒后吐真言,骂了他一顿?
是骂他性冷淡了还是脸臭脾气坏啊?
乐听眠怯怯地咽了下口水,更加心虚了,“你也知道我昨晚喝醉啦,喝醉说的话当然是酒后胡言。你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就成,可千万别放心上。”
“酒后,胡言?”靳舟望一字一顿,眉尾一抬,凤眸微眯了下,压迫感极强地道:“我怎么觉着是酒后吐真言?”
“不是!”乐听眠急得想要站起,却没成功,又憋屈地坐了回去,耷拉着眼尾,像只可怜极了的猫,“当然不是,我这人一喝多就爱胡言乱语,说的都是假的!你千万千万别当真!”
靳舟望静静看了他片刻,忽然伸出手,乐听眠如惊弓之鸟一般,噌地侧过脸,眼睛紧闭。
该不会是想要动手吧?
真要打起来,他个小趴菜分分钟被KO。
“君子动手……”左脸颊很轻的触感,乐听眠愣住,过了两秒,见对方并无动作,他睁开一只眼睛瞄了下,视线内靳舟望低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