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元驹也想不起来,边摆弄着手上的玉石手串,边不耐烦地说:“什么饭局吧,记不得了。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谁能记得住?”
这个回答对容一而言,并不意外。这两年齐元驹越发敷衍,从他的生日到两人的结婚纪念日,全都忘了干净,一问起来便是“我这么忙,你别无理取闹。”
只是容一没想到,齐元驹连两人的最初都忘却了。
他的脸上浮出难以掩饰的失落。
夜幕降临,今夜风很大,卷着枯枝落叶沙沙作响,月亮苍白一片高悬天际。眼看时间不早,提问到此结束,几人各自回了帐篷。
帐篷是恰好容纳两到三人的大小,里面铺了防潮垫跟气垫床,摆着一床被子和两个枕头。
等等。
乐听眠瞳孔地震,满头问号:怎么一床被子?
难道说,今晚他要跟靳舟望一起睡?
要不你还是把我鲨了吧。
乐听眠将麦关掉,犹豫着,轻声开口:“那个……”目光游移不定,最终落在靳舟望身上。
靳舟望也将麦关上了。他微抬起眼,深邃的目光静静地注视着乐听眠,似在无声地催促他继续说下去。
乐听眠咬咬牙。怕什么,又不会被撅!
“我睡相很好的!不磨牙不打呼不说梦话!”
一副金牌推销员般极力推销自己的样子。靳舟望眸光平静地看了他几秒,闻言不冷不热地应了声。
[小嘴叭叭叭说啥呢,不知道想亲。]
[就算你问一百遍,我的嘴也是生下来就在他脸上的!]
[朕的唇语大师呢?]
[今晚终于能看到两人一起睡了吗?黄心黄心黄心]
[午夜档就是妙啊,哎?我怎么两眼一黑了?]
直播虽说是24小时,但因为睡觉属于个人隐私,嘉宾可以选择要不要遮住。
昨晚两人分开睡,遮不遮也没什么区别。可今晚不一样。
担心出纰漏,乐听眠想了想,对着镜头挥手byebye,而后用外套盖住了摄像头,猫着腰钻进被子的另一头。
两人之间隔着最小的一片银河。
坦白说,他也不习惯跟人一起睡。
父母去世后,他被舅舅收留,跟表哥万阳峰挤在一张床上。表哥比他大两岁,无论是个子还是体型都比他大许多,常常将他挤得贴着墙边睡。
后背是冰凉的墙壁,曾一度是他的常态。直到新学期开学,他申请了住宿。
宿舍是六人寝。夜里有人打呼、有人磨牙、有人说梦话,但睡在自己的小床上,背后是温暖的被铺,他就已经很满足了。
乐听眠常常认为自己的大脑很神奇,会自动对记忆进行分区保存,悲伤难过的记忆会被压缩,存放在最小的一格分区中,而大部分的是面对明天的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