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怎么办，现在想到和牧柒说的话就很想笑。”云思雨盖上被子，安静的气氛下没由头来了一句。

牧粱睡在另一张床上，淡淡“嗯”了一声。

“我们这破是破了点，但是没有老鼠，还不错。”她看向牧粱的方向，发现对方看着天花板，索性也学着对方的模样。

屋顶破了一个说不上大的洞，二人能看到头顶的星河。

“你那边什么样，我这边看出去，好多星星。”

云思雨露出笑容，她已经很久没有这种露天睡觉的感觉了。

“我也看到了很多星星。”

听着牧粱的话，云思雨翻了个身子，趴着。

“你以前有这样睡过觉吗？”

牧粱终于把头转了过来。

“欸，差点忘了，你这样还看得清？”云思雨指了指他放在旁边临时当作床头柜的凳子，上面放着牧粱的眼镜。

牧粱摇摇头，“没关系，我有一点散光，问题不大。”

“散光？我只听说过近视。”

云思雨从小就不怎么读书，别人有电子设备，她在外面捡垃圾，别人打游戏，她在帮着奶奶收破烂。

别的孩子读书近视，她左右眼都稳定5.2。

同时，别人上重点，她只能读职高。

牧粱的视线上移，“大概就是，头顶如果有个灯泡，近视是左右重影，或者上下，散光模糊不清，灯光四散。”

云思雨想了想，“那比近视还严重啊？”

牧粱不否认，转移了话题，“那边的你，睡觉的时候也能看到星星吗？”

他隐约知道云思雨之前的处境并不好。

云思雨弯起眼角，“小的时候经常能看到星星月亮，我奶奶晚上带着我出去捡空瓶子，有时候我偷懒就会跑回她的小车上睡觉，那时候夏天，星星多，蚊虫也多。”

像是陷入某种回忆。

“晚上停在草丛边还能看到萤火虫，可漂亮了，我经常捉了一堆然后放在瓶子里，晚上睡觉可以不开灯，就看着它们一闪，一闪。”

牧粱没见过这种虫子。

“听起来很漂亮，我们这里没有这种虫子。”

云思雨有些惋惜道：“我们那现在也看不到了，工业化太严重，湖泊都很脏，只有偏僻点的地方环境好点还能看到一两只，没有以前一大片一大片，停在灌木丛里，然后你踢一脚，一堆亮晶晶的飞起来，可好玩了。”

说着，她笑出声。

自己小时候可真坏，不仅踩蚂蚁，还踢萤火虫。

“很可爱。”牧粱做出评价。

云思雨把头靠在后背上，趴着枕头，“你小时候有什么好玩的吗？”

“我记事起就在托管所，唯一记得的是小时候有一次和父母游泳，”牧粱顿了一下，继续道，“游泳圈太大，我太小，从圈口掉下去了。”

“哈哈哈哈，看不出来，你现在这么大一只，小时候竟然能从游泳圈里掉下去。”

“嗯，当时我沉到泳池里呛了水，胡乱摸索，摸到我妈妈的一条腿，才把我救出来的，这件事牧柒都不知道。”

牧柒不知道，我知道。

云思雨眼睛轱辘一转，“你还别说，牧柒知道指定又要笑话你游泳圈都拿不稳。”

“他笑话我？他怕老鼠我还没笑他。”

牧粱还有这么有趣的一面。

布料发出摩擦声，云思雨重新躺好。

看向同一片夜空。

“说到游泳，我奶奶经常说鬼故事吓唬我，也多亏这些故事，我从来不鬼混，不然我真的要‘鬼混’了。”

牧粱反应了一下，“你奶奶都和你说什么故事？”

“像你说的游泳，她就拿水鬼的故事吓我，要我不要天气热和小孩子一起去水边游泳，有之前溺死的人变成水鬼来抓替死的人，这样他们就能脱离水域复活，他们会抓小孩子的脚，”云思雨的眼皮有些沉，“我奶奶，说，我这种细皮嫩肉的小女孩他们最喜欢了，长得漂亮力气小，还……”

大脑宕机，想不出什么形容词。

意识也开始混沌。

“还？”

“还容易，心软，说不定他们骗我我就自愿下水游泳了。”

云思雨的视线模糊起来，说完这句话就打了哈欠。

没过多久，便没了动静。

“是挺容易被骗的。”

……

阳光透过屋顶的洞移动到云思雨的脸上。

睫毛轻颤。

她揉了揉眼睛。

“啊~嗯~”在床上拉动了一下筋骨。

转头，牧粱还没醒。

云思雨蹑手蹑脚下床，凑到对方床前，蹲下。

有着毛绒兽耳的人侧身，浅浅呼吸，正脸对着云思雨。

哇，牧粱的睫毛比我都长，还很多。

视线下移。

鼻子也这么挺。

云思雨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蹋蹋的，有点不高兴。

接着往下看，薄唇干涩。

云思雨舔了一下嘴唇，手指摸了摸。

眼睛盯着，手鬼使神差按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