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令一出,麓山麓云二郡的反抗情绪顿时高涨,声势如潮。
苏倾让红夜先回去将此事禀报夜忱阑,等他做进一步的决策,而自己则准备带宁风涯去寻找季严,想办法收拢调度兵力重新夺回凉京城。
红夜见她竟然不肯跟自己回去,龇着虎牙,不爽地道:“你这女人,一个人又要在外面瞎跑什么!”
苏倾却是指了指待在不远处的宁风涯,与红夜解释道:“他现在可是只肥羊,我得看着他,免得他半路上被狼刁了去,那许下的承诺就不作数了。”
堂堂的一国之君在她眼里就是头肥羊,红夜听后不由张大了嘴巴,片刻后他忽然凑近苏倾,用他那含水媚眼仔仔细细地把苏倾的脸看了个遍。
苏倾被他这么盯着看都觉得不自在了,冷着脸问道:“你看什么?”
红夜仍旧盯着她的脸看,仿佛是验证了自己的想法似的道:“我觉得你现在的行事作风越来越像王上了,其实你俩挺有夫妻相的。”
苏倾的脸顿时一僵,整个气氛都冷了下来,不想再去理会他。
红夜知道,她一不高兴,那张脸冷得能冻死了,便道:“行了,行了,暂且不提他了,我这就去向他禀明一切。”说着他便带着一众靖北暗卫离开了。
于是好不容易说服送走了红夜,苏倾便与宁风涯启程去寻找季严,收拢下凉那些突遭变故,正群龙无首的各路兵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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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没过几日,他们便与季严汇合了。
季严得知宁风涯无事,激动得差点跪地痛哭,一番询问之下,才得知他那日与苏倾各自分别之后,就去召集了所有归属的暗卫,想要杀进宣淮郡解救风涯世子,谁知等他带领着人马抵达时,宣淮郡城已经破了,宁风涯也不知所踪。
这些时日他一直在四处寻找宁风涯的下落,要是再找不到,他就打算自裁谢罪了。
下凉毕竟是宁氏的下凉,是由天子下赐的封地与受命册封的诸侯王,虽然现如今天子势力日渐衰微,各诸侯国各自为政,难以辖制,但也不是这样靠着强行谋反就能自封为王的。
陈泫重弑君谋反强占凉京城的消息一传出,各方声讨之势络绎不绝,这些势力中亦有忠臣良将,也有想在动乱局面下重新洗牌的卑贱庶族,还有比邻诸侯国协议出兵援助,想从中分上一杯羹。
比如季严的世家宗族,他的长兄骁骑将军季罡便对下凉世子宁风涯第一个响应追随,其余的各路兵马俱在收回聚拢之中,除了本身就归宁风涯掌管的下凉暗卫,还取得了严卫左右军统领齐棣的拥护,这样下凉的王城的部分禁军也收归了宁风涯掌控。
于是很快,宁风涯便重拾了旧部,共同商讨着夺回王都,诛杀逆贼的大计。
就在如此之大的讨伐压力下,逆贼陈泫重还是择日登位,自封为王了。
不过俗话说乐极生悲,这登位大典便是最容易放松警惕,守备最为松懈之时,也是诛逆夺位的最佳时机。
如今万事俱备,宫内宫外部署隐秘,策应周全,就只差如何进入下凉王宫昭明宫去实施这个计划。
这新君的登基大典,宴请筵席,歌舞曲艺自是少不了。
宫内为了这场盛大的庆典,在宫外请了名满京城的歌舞姬与戏班子前来助兴,尤为以二十四明月楼里的第一名角红夜红当家首邀在名单之列。
恰好这位浸月楼的红夜公子此时出了趟远门归来,便应邀入宫为新王庆贺。
于是苏倾便与红夜商议,借庆贺之机,将宁风涯与他的部下混入昭明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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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典举行的前一夜,苏倾便将宁风涯带到了浸月楼,为明日的行动做准备。
浸月楼上的锦绣雅间内,归属于靖北密府的暗卫们都聚集一堂商议着接下来的事项。
“哼,要我们帮他,我们做不到!”几名红夜戏班子的曲乐先生将手中的乐器一摊,大有撂挑子不干的架势。
“是呀,我们在下凉当暗卫这么多年,如今竟然要帮下凉的世子夺王位,这不是笑话吗?”几名歌舞女妓媚眼如丝,柔弱无骨地斜倚在窗棂旁反对。
精瘦干练的老鸨儿秋妈妈也是站在一旁皱着柳叶残眉,不发一言,情绪也是十分抵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