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闱在即,士人去长公主府上寄拜帖也情有可原嘛。”有个读书人喊了一声,为何疾之打抱不平。
说书人闻言,又是一笑,连连摇头,道:“小兄弟此言差矣。那何公子出来之时,衣衫凌乱、玉冠微斜、脚步虚浮,脸上还汗津津的呢。”
“啧。”路人议论纷纷。
“要我说,长公主也是个能经事的。足足两个时辰,再怎么如狼似虎,也不能逮着人家何小公子一直要啊。”说书人比划了两根指头,脸上笑得更加放肆。
众人脑海里浮出了一些画面。大抵便是弱不禁风的世家公子哥,被久经人事的长公主推倒在床榻上,主导着整个事件的走向。几次之后,公子哥力不能及,连连求饶,长公主却仍旧不肯放过那个玉人,媚眼如丝极尽挑逗,让公子哥又与她探寻好几回人间极乐。
说书人见路人眼神有异,自知已经勾起了他们的兴趣,又话锋一转,继续道:“但是呢,别以为何小公子是自愿的。”
“嗯?”众人更是疑惑。郎情妾意的画面一下子被打碎了。
“诚如方才那位小兄弟所言,何公子确确实实只是例行去找长公主送拜帖。你们可知为何送到床上去了?”说书人笑了笑。
“为何?”
“何公子被绑了。”说书人摇了摇扇子,“据长公主府内的下人说,长公主专程将何公子约在僻静之处,何公子不疑有他,结果一进门,就被长公主绑了起来。刚开始的时候,何公子誓死不从,对长公主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但是秀色可餐,长公主怎会轻易放过?男人嘛,衣服一扒,再使些手段,长公主总有得玩。至于何公子,可就遭罪咯。”
说书人看了看大家的脸色,顿了一会儿,又继续道:“不过该说不说,这个何公子看着清瘦,其实身材健硕,长公主喜欢得紧。不敢去想,长公主在何公子身上摆弄腰肢的时候,是何等香艳景色。何公子委曲求全的模样,又是何等惹长公主怜爱,她是欲罢不能。”
说书人越说越活色生香,众人又是倒吸一口凉气,感慨长公主铁血手腕。
“然后呢?”有人喜欢听这些,又凑近一点问。
说书人瞥了他一眼,不疾不徐道:“然后?何小公子实在是硬气不起来了,叫苦不迭,长公主终于手下留情,放人走了。这才有了后来何公子狼狈不堪出府的那一幕。”
“那这面首,何公子到底是当还是不当啊?”有人问。
“你傻啊?最后闹得那么难看,何公子肯定是被强迫的啊。好好的世家嫡长子,去做面首败坏名声作甚?即便是做驸马,也得断送仕途,何公子必定不去。”
“那,何公子与长公主这是闹掰了?”
“势必如此。只是不知她二人日后朝中相见,该是多尴尬。”路人一副玩味的模样。
那边此起彼伏的议论声传了过来,何疾之早就面色铁青,手中的茶喝了一口又一口。
谢羡青也被说书人描绘的一番场景惹得有些气急败坏,却不好起身戳破自报家门,只能担心地望着自家的小可怜。
何疾之小可怜蛋没有刚才耀武扬威的样子了,现在蔫巴巴的,看起来心事重重。“勿正。”谢羡青握着何疾之的手捏了几下。
何疾之扭头看向谢羡青,道:“阿槐,我和祁云棠并未……”
“我知道,我信你啊,勿正。”谢羡青伸出手抚了抚何疾之鬓角,像安慰没吃上小鱼的狸奴,“我们离开这里,好不好,不要让污言秽语脏了我们家勿正的耳朵。”
自己的困境被人添油加醋成了谈资,何疾之有些难堪,点点头,起身拉了谢羡青的手便往京城走。
长公主府中,侍卫一五一十地向她禀告城内城外说书人描述的香艳之事。听罢,祁云棠轻声笑了笑,道:“甚好。”
“主子这般自污名声,不怕皇上问罪?”
祁云棠并不介意,丹唇轻启,道:“他不会向我问这些。”
侍卫不再言语,知道祁云棠此举自有打算。
祁云棠笑了笑,摩挲着茶盏温热的杯身,道:“何疾之呀何疾之,饶你百般不入套,只怕也是,难逃我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