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偏生祁云棠面上仍是一派和颜悦色,她指尖仍搭在何疾之肩头未曾移动半丝,身子却俯了下去,再次拉进与何疾之的距离。“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如今本宫要你跪着,你可有异议?”语调温柔,呵气如兰。
事实上,祁云棠将二人拉得太近了。何疾之此刻直起身子仰视祁云棠,祁云棠却俯下身与何疾之面对面,二人一跪一立,礼数上有君臣之间的云泥之别,但距离上,却堪堪只有一息之隔。祁云棠温热的鼻息若有若无的打在了何疾之的面庞上,让她一时手足无措,难堪地别过了头。
“君要臣跪着,臣自当遵命。只是君臣有分,男女有别,还望殿下自重。”何疾之将目光移向一侧的书案,不再与祁云棠直视,亦不再挣扎。
何疾之藏在袖中的手紧握成拳,却念及扶江何氏隐而不发。再大的世家,功名利禄亦是天家所赐,如今眼前之人乃在朝中辅佐小皇帝祁云棣料理庶务的摄政公主,何疾之便是有天大的气性,此刻也只能任人宰割。
何疾之的情绪涌上心间,又急又气却又有几分忌惮,一时眼尾泛红。
看着眼前人分明不服气却又无可奈何的模样,祁云棠更是欢喜,收回杵在何疾之肩头的玉指,转而抚上了她的温润清俊的眉眼。
何疾之偏头躲过,道:“公主殿下莫要妄为。”早听闻靖元公主喜好男色,何疾之这一句说得咬牙切齿。
“何公子若再敢动半分,便莫怪本宫暗中差人将你府中的玉镯与夜明珠上报陛下,说你何疾之还未入朝便与靖元公主暗通款曲,情谊深厚。”祁云棠云淡风轻道,毫不避讳地告诉何疾之此前所做的局。“借刀杀人一事,本宫用得尚可。”
靖元公主名义上是辅佐陛下处理政事,实际上大小事务悉皆由靖元公主定夺。八年已过,如今小皇帝年已十又五,暗中对靖元公主起了防备之心亦未可知。后来朝野传来风声,说是靖元公主以皇帝业已持重为由放权,在朝中逐渐销声匿迹。皇帝敬重长姐,亦自觉资历尚浅,便允了靖元公主收受士人的投名帖,在选贤举能一事上为他掌掌眼。
可是坊间传言,靖元公主名为收受投名帖,实为为自己挑些容貌出众的士人做面首。皇帝对此亦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是坊间传言过于不堪,尚未流传到官吏耳中,便鲜有人知其中关节。
如今祁云棠将自己所欲为之事毫不避讳地讲给何疾之,倒叫她心跳如雷,暗道果然中了靖元公主的奸计。不消靖元公主亲自出马,只需随便派个风宪官上书陛下,何疾之疑似与靖元公主有染,到时候从府中搜查出公主府上的珍宝,何疾之便是百口莫辩。毕竟坊间流传的面首,都是些不入流的世家庶子,可是何疾之的分量举足轻重,若是真被传出与靖元公主勾搭成奸,皇帝焉能坐视不管?
到时候何疾之获罪,终身不得入仕,而她祁云棠作为皇室宗亲,陛下亦不敢重罚,仍旧可以逍遥快活。
何疾之想罢,眸中凌冽,却终究没有动弹。祁云棠微凉的手指便落在何疾之耳畔,轻轻抚弄她的耳垂起来。不消片刻,何疾之的耳朵便一片通红。
何疾之怒火中烧,面上亦没有好颜色:“草民乃是有妇之夫,殿下莫要欺人太甚。”何疾之眉头微蹙。
祁云棠笑了笑:“何公子莫不是不知,反倒是雏儿玩弄起来索然无味。你既已成婚,那些功夫自当了得。”
何疾之闻言,为眼前之人的胆大妄言倒吸了一口凉气,沉声道:“殿下还未告诉草民,究竟意欲何为。”
祁云棠蹲下了身子,与何疾之面对面,手亦从耳畔滑到了何疾之的脸庞上,而后忽然将距离拉得更近,鼻尖轻轻顶在何疾之温润如玉的脖颈间,温热的鼻息刺激得何疾之发颤。何疾之连忙向后躲开,一时没跪稳,便仰面跌倒在了毛毯上,她以手触地欲要稳住身形,却不想祁云棠欺身上前,将手撑在何疾之左右。何疾之便如一只笼中之物,被完完全全禁锢在祁云棠怀中。
祁云棠一手挑起了何疾之的下巴,摩挲着她有些泛白的唇,轻声笑道:“本宫要你做我的入幕之宾,床榻间的宾。”
身体的温度隔着衣裳传入二人的肌肤之间。二人贴得很近,何疾之甚至能感受到祁云棠绕有韵味的起伏。
何疾之眼中惊恐,欲要伸手推开祁云棠,却不想祁云棠又快人一步,坐在何疾之腰腹之间,而后俯身抬手将何疾之双手钳制在头顶,另一只手则游走在何疾之腰间,伸向了她一丝不苟的玉带。
“何公子莫急,本宫尝过你之后便觉味同嚼蜡,不愿将你收入府中亦未可知。”说罢,皓腕一翻,玉带便散落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