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总，我们不能要。”钟鱼赶紧拦着李总，很是不好意思。

“小钟啊，这是你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参加同事聚会，不管你以后留不留在上海，我们都是朋友，同时我也想告诉你，有的时候梦终究只是梦而已。”男人有些沧桑的声音带着惋惜把盒子往钟旗前面推了推。

“李叔叔，是不是我妈妈不听话，你们不要她了？那我以后不催她来接我了，你们不要开除她好不好？我也不要礼物了。”钟旗眨着大眼睛看了看钟鱼又向外推了推桌子上的盒子。

“旗旗。”钟鱼脸上一丝尴尬划过，天真的话总是像针刺痛着成年人的不堪。

“叔叔怎么会开除你妈妈呢？她那么优秀。”李总看着尴尬的钟鱼也才想到这个古灵精怪的孩子还什么都不知道，又接着说道“旗旗，你喜欢上海吗？”

“喜欢啊，这里是我的家，妈妈在这里，我就喜欢这里。”回答的很是认真，一个从没有去过其他地方的孩子，又怎么会辨别。

“那你喜不喜欢北京啊？”男人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继续问道。

“北京是什么样的？你喜欢吗？”坐在椅子上的钟旗拽了拽站在旁边的钟鱼衣袖问道。

“....”钟鱼张了张嘴，不知怎么开口。

“好了，不说了，你还年轻！”男人有些歉疚的看了看钟鱼。

“李总，其实我…。”听着其他同事叽叽喳喳的，钟鱼吐出几个字后却没办法再说下去。

"你别多想，我只是不想你放弃这个机会，人只有到了我这个年纪才会觉得家是最重要的。”男人的语重心长让人觉得他的话更值得信赖。

“我，我会好好想想的。”钟鱼揉了揉发酸鼻子，极力克制内心的酸痛。

“好了好了，坐下吃东西吧！”男人起身让钟鱼坐在钟旗的旁边转身离开了。

钟鱼怎么会不知道，她只是一个小小的程序员，因为钟旗的原因转职做了IT，而偌大的总公司怎么会在乎她一个小小的IT的去与留呢。

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吃完的这顿饭，又是怎么和大家告别的，脑海中却又记得有的同事哭，有的同事笑，笑的那么难看，哭的有些揪心。

走在街上，看着人来人往，每个人带着口罩，距离感不言而喻。

“妈妈，你没有工作了吗？”钟旗仰着小脸问道。

钟鱼对着钟旗笑了笑点了点头。

“妈妈，那你是不是以后没有钱给房东叔叔了？”钟旗继续追问道。

“不会的。”钟鱼领着钟旗的小手给出了这一天里她最确定的一个答案。

“那你是不是不会给我买新衣服和好吃的了？”

“不会的。”

“妈妈，那我还会上学吗？上学还需要很多钱的。”

“会的。”钟鱼摇着钟旗的小手，心里不禁嘀咕这孩子是多讨厌这个幼儿园啊。

“妈妈，那你会有很多时间陪我了对不对？我可不可以不住在学校里了。”钟旗满眼期待的看着钟鱼。

钟鱼蹲下身子，抚了抚钟旗的头发对着钟旗点了两下头，小小的钟旗照葫芦画瓢似的也拍了拍钟鱼的头“妈妈，只要你不丢下我，我们去哪里都行。”

钟鱼的身子猛然一怔，果然单亲家庭的孩子都很早熟，小小的她已经会为自己考虑了“那明天妈妈带你去迪士尼玩好不好。”

“妈妈，你不会像姥姥说的那样，真的把我丢在迪士尼不管对不对？”。大大的眼睛里是极力的隐忍，小小的手握着拳头认真的看着钟鱼。

钟鱼很是惊讶的抬起头，看着小小的钟旗眼里满是委屈，钟鱼很是内疚。

缺少亲情的孩子，每个举动都是小心翼翼的。

“旗旗，你想见姥姥吗？”钟鱼小声的询问，她总要回去不是吗？自己执着了八年伤的不光是自己。

“妈妈，旗旗喜欢你带旗旗去见姥姥。”紧紧的咬着嘴巴，任谁都看的出这不是一句真话。

钟鱼收好心神，将钟旗抱进怀里紧了紧“旗旗，妈妈不会丢下你。”

“妈妈。”钟旗放下隐忍，趴在钟鱼的怀里放声大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