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楚意连日埋头准备授课,案头堆满玉简。
本盼着六师姐回来,却先见到大师姐的四个孩子。
大的男孩虎头虎脑,两个女娃叽叽喳喳,最小的男娃刚会走路,摇摇晃晃像只小鸭子。
彼时大师姐不在,只有她的道侣黄仙人在一旁看着。
这人看着老实巴交,见孩子们围着钟楚意又拉又扯,把她的裙子抓出泥印,也只站在那儿搓着手干笑。六岁的女娃盯着她头上的玉钗直打转,钟楚意只好取下来给她玩。小男娃更离谱,放着满谷的花不看,非要在泥地里打滚,等她好不容易脱身,日头都快西斜了……
等到正式授课那天,来的人不多,并无金丹修士,多是些筑基弟子。
立于丹墀之上,望着台下不小的空位,钟楚意心中不禁泛起疑云,内门弟子最近这么少了吗?
好在人少压力小,钟楚意看着台下认真的面孔,慢慢放松下来,把准备的内容仔细讲完。
下课后,有两个弟子来问问题,一聊才发现是去年一起听课的同门。
她们恭喜钟楚意晋升金丹,眼里满是羡慕。钟楚意温言相慰,允诺日后解惑。
临别时,二人郑重行礼,一声 “玑华长老”,惊得她耳尖发烫。
归途踏月而行,她忽而恍然 —— 昔日仰望的 “师长” 之姿,今日竟落在自己肩头,教人醺然欲醉。
后几日,钟楚意执卷反复研读师父所传《青木灵愈经》,心底暗自筹划:过几日往药丹峰去,观摩些药师的活计。这部功法既名唤“灵愈”,想来确是疗伤圣典,难怪师门中诸多师姐甘愿悬壶济世。不过她自不肯困于岐黄之术,法修之道当如雷霆破云、烈火焚天,又怎可埋没在药炉丹鼎之间?只是自己如今修为尚浅,研习这医道精要,倒也算是为日后修行多多益善。
在六师姐归来前的那个傍晚,初夏的雨丝斜斜划过天际,将落樱谷浸染得朦胧如烟。
钟楚意正就着昏黄的烛火查看医典,忽闻门环轻响。
拉开雕花木门时,凉意裹挟着雨汽扑面而来,只见五师姐孟兰秋立在檐下,单薄的身影被雨帘衬得愈发纤弱。
她怀中抱着一摞足有半人高的书简,最上方那本素白无封,遒劲的“壹”字墨痕未干,似是刚写成的。
“五师姐?快些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