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殿下。”
明希微颔首:“起来吧。”
“多谢殿下。”
张宪一眼瞧见跟在明希身旁的江仁焕,有些诧异。
因为公主带来的既不是这两天常见的林念,也不是今日在牢房内单独留下的那个方脸大汉,而是昨日在港口只有一面之缘的江仁焕。
明希见张宪看向江仁焕,便出言介绍道:“这是当朝礼亲王,现任工部工事,主管船务。”
张宪呆愣住一瞬,但好在他及时地反应过来,他转身朝江仁焕抱拳行礼:“臣见过王爷,是臣眼拙,未认出王爷,还请王爷见谅。”
江仁焕端着仪态,浅笑道:“无事,你我尚未见过面,认不出本王实属正常,张总督不必介怀。”
“臣多谢王爷。”张宪悄悄的心底松了口气,他也没想到这次朝廷派来的人地位都这么高,不过是一介海上走私犯,犯不着先是动用公主,后又是王爷的,总不能还有皇子吧。
不不不,怎么可能这么巧,连张宪都被自己的臆想给吓住了,赶忙把脑海中乱七八糟的想法一掌拍飞。
殊不知在某种程度上张宪还真猜对了。
张宪抬起手,恭敬地说道:“王爷、公主殿下,请。”
明希率先抬腿向前走,江仁焕落后明希半步。
张宪见状,心中诧异,两人之间竟是以明希公主为首,恐怕这个公主殿下不简单啊。
张宪将明希的地位再往上抬了抬,同时在心底告诫自己小心对待。
正厅内布置妥当,满桌精致的菜肴。
张宪将明希和江仁焕带到主位上。
张宪此时在心底由衷感到庆幸,幸好这张桌子够大,可以坐两个人,不然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安排。
张宪举杯道:“两位能莅临寒舍,令寒舍蓬荜生辉,容臣先敬二位。”
明希举起酒杯,嘴角一勾:“张总督过奖了。”
张宪继续拍马屁道:“两位年岁尚轻,便才识过人,被委以重任,有两位在是我大齐之幸。”
江仁焕顺势接道:“张总督过奖,有张总督这样的将才,也是我大齐之幸。”
张宪大笑,重新添上酒说道:“能得王爷的赞赏是臣的荣幸,臣再敬王爷一杯。”
这时突然响起一道轻柔的声音:“王爷才高八斗,一表人才,小女实在佩服。”
场面瞬间陷入一片寂静。
好在江仁焕及时反应过来,他先是朝声音发出来的方向露出温和的笑。
随后从衣袖中掏出折扇,边轻摇折扇,边转头看向张宪说道:“多谢令媛的赏识。”
张宪赶忙扯开话题说道:“听闻王爷现任工部工事,主管船务,为何会随公主南下?”
江仁焕浅笑道:“本王受陛下的指令前往长龙船厂,随公主南下,不过是顺路罢了。”
一旁的张家小姐,在母亲的怒视下只得暂时息声,但那双眼睛还是忍不住偷偷地瞄向江仁焕。
明希见她双目含春,双颊微红的样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不过也不是不能理解,前任礼亲王在民间可是有大齐第一美男子的称号,做为他的儿子,江仁焕也是有着一副上好的皮囊。
身长七尺八寸,风姿特秀,那双似若桃花的双眸,许是饮过酒的缘故,眼角染上一抹桃红,是个能招蜂引蝶的。
明希的视线落在那双桃花眼上停留了一瞬,便将目光移到自己的酒杯上,色泽鲜红的酒水,是福建有名的红曲黄酒。
明希低头饮了一口,味道独特醇厚,但易醉人。
明希淡淡地说道:“这次南下行驶的船只就是他造的。”
张宪想起昨日在港口看到的船,面露诧异道:“那艘高大如楼的船竟是王爷所造?”
江仁焕说:“公主过奖,那艘船不全是本王一人的功劳,是工部和工匠倾力打造,反倒是船上安置的火器皆出自公主一人之手,多亏了那些火器,才得以压制倭寇。”
张宪来了兴致,细细地问了不少有关船只和火器的事。
...
这次宴席足足持续了近一个时辰才结束。
等明希挥别张宪,爬上马车后,才长舒了一口气。
明希有些头疼地揉了揉自己的额角,真的是累死她了,宴会的下半场的谈话全集中在她和张宪两人身上,感觉她已经把这辈子的话全给说完了。
明希没好气地瞪了一眼,一上车就龟缩在车角的江仁焕。
要不是江明澜向她讨要她事先答应给江仁焕的那条倭寇船只,她也不至于为了补偿江仁焕,特意将他带到张宪跟前。
结果这货竟然是个一杯倒的,她怕被张宪看出来,只能频频拉着张宪聊天,还答应他明日去闽南军器局看看。
明希伸手捞过一旁的木盒子。
木盒子里皆是一些瓶瓶罐罐,明希从中拿出一个木瓶,这还是林参给她的,没想到终于有派上用场的时候了。
明希将木瓶扔给江仁焕。
江仁焕被一木瓶砸中脑门,发出一声惨叫:“嗷。”
木瓶从江仁焕的头顶上滚落,正好落在江仁焕的腿上。
江仁焕一手揉着脑袋,一手拿着木瓶,一脸疑惑地看向明希。
明希沉声说道:“打开,倒出一粒药丸吃了。”
江仁焕乖乖地拔开木塞,倒出一粒褐色的药丸,直接抬手塞进嘴里。
在药丸塞进嘴里的那一刻,江仁焕俊俏的五官瞬间皱成一团
在他想将药物吐出来时,就听到一道清冷的声音命令道:“不许吐,吃下去。”
江仁焕下意识的就将药丸咽下肚,吃完后就委屈巴巴地缩回车角,也不知道给自己倒一杯水喝。
片刻后,江仁焕揉了揉自己发胀的额角,一脸疑惑地环顾四周,嘴上问道:“明希,我们现在是在哪?”
明希言简意赅道:“马车上。”
“......”江仁焕只好再说道,“我们从总督府出来了?”
明希轻应了一声。
江仁焕摸着脑袋,努力回想宴会上的经过,但只是一场徒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