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现在我才是食货鬼的首领!塔里的事,我有什么不知道的!”汤姆放开手,顶着个青黑的大眼圈子:“克劳里,别太自信!老爷子不止透露给了你一个。”
赵莫默默往后退了半步——挨着几乎是明牌狼的温南,她压力挺大的。
“是老汤姆亲口告诉你的?”温南没注意到她,专心地打着哑谜。
他轻描淡写的一句,就让对面的汤姆华丽丽地破了防,不但不答话,脸色也漆黑得难看。
“你一点没变,”温南弯着眼睛,嘴角勾出嘲讽的弧度:“总要在这种极易被戳破的小事上撒谎,图什么呢?”
“还是像从前那样,想证明你的父亲很爱你吗?”
“可是,这样真的很可悲欸。”
……
汤姆抓狂了,因为“原生家庭”。
“我可悲?!我想证明老头子爱我?哈!天大的笑话!你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吗?不是因为你那什么安息不安息的毒药,是我这个亲儿子亲手送他上路的!”
他踉踉跄跄地站起身,摸索到镶有隐藏门的那面墙,涨红着脸吼道:“就是这,是这儿对吧!识别器的验证口!”
“那个老不死的是真会留手啊!竟然早早地就安排安德烈给一具尸体灌药!等我收到消息赶回来的时候,他竟然四平八稳地坐在这儿,喝着茶问我有什么事!”
“你愤怒,你不甘,所以就出手了?”温南听得兴致勃勃,配合着主人公的表演,像是在进行什么珍奇动物行为研究。
“你绝对想不到,就是天意!”温南留在他脖子上的掐痕愈发明显:“我给了他一刀,把他按在了这儿。他那张半死不活的老脸靠上去的时候,识别器欻地就亮了,我亲眼看见大门启动。”
温南:“然后呢?你震惊地松了手,他掉了下去?给他一刀前,你们没说点什么吗?”
不知是猜得太准了还是什么,大龄巨婴的脆弱神经又被触动。
只见他鼓胀着双眼,眼底爆出细细密密的红血丝:“你在炫耀什么?你在炫耀什么!不就是在临死前叫了你的名字吗,你真以为他多看重你!?那个老不死的只是忌惮你!只是利用你!只是贪图那批药!你他妈就是个能生钱的制药机!”
“你以为自己毁了一切实验成果就能一走了之?你知不知道他在背地里收集了多少实验数据?!今天你卑躬屈膝地来求我,不就他吗是因为老头子偷出来的那点样本吗!别他吗的自以……”
虽然猛料很精彩,但眼见着汤姆的情绪越来越不稳定,赵莫果断举枪。
“放轻松,”黑洞洞的枪口擦过温南的衣袖,他转身眨眨眼:“他很安全,专心听故事吧。”
说着,将手搭在腰间那几个明显不是巡逻队规格的通讯器和粒子枪上。
被允许公费吃瓜的赵莫:“……”
我说呢,还以为他被刺激傻了,怎么光爆料不暴起呢。
就在她暗自腹诽时,温南偏头看了回去,抱臂沉声:“打断一下,我确实是来要回我的实验数据和母版样本的,但是——”
“我是以平等的态度来做个交易的,而不是卑躬屈膝地求你哦。”
八角形的密钥在他手里转了个圈。
棱角折射出的冷光打断了汤姆的行为艺术,即使眼底的血丝还没消退,脖子上的掐痕依旧因充血而肿胀,他也稍稍恢复了些理智:“给我密钥。”
八角形的薄片被抛起。
“凭什么呢?”
“克劳里,别太自信。我藏数据的地方,你绝对想不到。”汤姆贪婪地盯住那抹银光,透露出无限自信。
“是吗?”温南推了推眼镜,指向桌子的右侧:“那我猜猜看呢?是那个抽屉吗?”
汤姆的反应给出了答复,他腾地站直身子,快步冲桌侧跑去。
温南再次压下赵莫的枪口,带着她慢悠悠地踱步到汤姆身侧。
他弯了弯眼:“我猜的对吗?”
汤姆有些中气不足:“就、就算你能猜到位置,生物识别也需要我心甘情愿的神经信号!”
温南:“所以说,这是你桩情我愿的交易。”
八角密钥反射着冷光,从某种角度看,仿佛挂着剧毒的结晶。
“好。”
幻想着老爷子留在密道里的财富,回想起八年间无数个寝食难安的日日夜夜,怀揣着重召心腹,手刃温南这个心腹大患的野望,汤姆拉开了长达十多米的脑电波接收线,带在了脑门上。
“我跑不过粒子弹,你们可以放心地把密钥给我。”汤姆不住地抿嘴,焦躁又急切。
温南上前一步,站在赵莫身前:“可以。”
八角银光落在了乌青着眼圈的汤姆手里,好似填补了他内心的空洞。络腮胡间的弧度越咧越大,他快步朝隐藏门去。
“程序启动。”向赵莫展示完光脑上的文字,温南开启了抽屉里的复杂器械。
一个又一个指示灯接连亮起,另一头的人也越来越靠近那块日夜描摹的墙壁。
“滴,解锁成功。”
和金属箱卡扣同时弹开的,是脑电波接收线。
比二人动作更快的,是刷动密钥,飞速跃进隐藏门中的汤姆。
赵莫站在原地,面无表情地吼了一嗓子:“他跑了。”
汤姆张狂地笑声透过并未及时合拢的隐藏门。
看着赵莫僵硬的脸色,温南眯着桃花眼,食指抵在唇前,轻“嘘”了一声——他在等。
欣喜若狂的脚步声戛然而止,高频的声波席卷而来,盖过了激光炙灼皮肉的“滋滋”,也盖过了男声的惨叫。
最后一个亲眼见过克劳里真容的人,在无边的喜悦中,被密道里沉寂已久的激光程序割开了喉咙,倒在了一具白骨的身边。
温南等来了克劳里的生命终章。
“谢谢你相信我。”他转过身,看向扣住枪夹的赵莫,眯眼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