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承乾宫的侧殿来了一位尚服局司衣女官,要为周清婉量体裁衣。
“皇后娘娘仁慈,担心美人是没有新衣才穿素衣,特意命奴婢为美人量体赶制合规制的新衣,还望美人感念娘娘恩德,莫要再徒惹是非。”女官一脸严肃,为周清婉量完身体数据后高声训斥。
当真是会心一击。
傍晚,一道圣旨到了承乾宫。
“奉天承命皇帝,诏曰:美人周氏,素无冯班之德,而有骊姬赵氏之恶,朕念其育二皇子之辛劳,令以戴罪之身,忝居美人之位。然则不念上恩,不思己过,心怀怨怼,言行无状。着褫夺其美人之位,贬为采女,速迁至承乾宫后殿,并禁足一月。钦此。”
宣旨太监念完,拖着长音喝向周清婉。
“周采女,快领旨谢恩吧。”
采女,九品,向来是宫女侍寝后得封的分位,明益钧登极以来未曾临幸宫女,故而宫中也并无采女。这次周清婉真成了宫里分位最低的妃嫔。而宫中到才人之位才有资格晨昏定省,待周清婉解了禁足,便连给皇后请安的资格都没有了,只住了一个采女的承乾宫也彻底成了实质意义上的冷宫。
过了些时日,尚服局还是给周清婉送来了新衣,春夏秋冬四季皆有,直接对应先前一年禁足的衣服数量。当然,都是采女规制。
步入九月中,白婕妤也即将进入预产期。这次与往常妃嫔不同,白婕妤提前半月余发动,一番挣扎后,生下一对龙凤胎。
龙凤胎乃大吉之兆,又逢朝堂后宫皆是新气象,明益钧大喜之下,为四皇子取名“成沐”,当场封其为福王,封三公主为福康公主,又晋白婕妤为妃,封号熹,待坐完双月子后行册封礼。
熹妃行册封礼之日,宫中喜气洋洋,热闹非凡,周清婉看着宫中的热闹,咬牙切齿。
凭什么重来一世,他们还是这么高高在上?为什么周家还是要亡?她决定开始行动,一定要让明益钧和孟瑾瑜偿命。
几日后的深夜,承乾宫后殿值夜的小宫人被人撞击后脑,而后有一个身影将晕倒的小宫人拖拽至一个空置宫殿的井旁,又将她扔进井中。
深冬的上午,太医院的宋太医刚给皇帝请完脉,正要返回太医院,看到宫道上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多年前的回忆涌上脑海,宋太医脸色煞白。
“看宋太医的样子,是还记得我了。”周清婉对恐惧的宋太医报以微笑。
“采女主子,当年娘娘明明说了……”
“姑母都不在了,说了什么也不管用了,”周清婉打断了宋太医颤颤巍巍的声音,“现在周家已经没有了,我也很不痛快。我不痛快了,就也不想让别人痛快。宋太医不会以为上了我们的船还下得去吧?你说皇帝要是知道你当年干了什么,你和你全家老小,还有的活吗?”
宋太医惨白着脸,向周清婉行了大礼。
“臣……领命。”
冬日的阳光映照在周清婉的脸上,她快意地笑着,却被阳光凸显出扭曲与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