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起手,身边的丫鬟便将一个盒子拿给她,杨桐意递给曹氏,道:
“曹夫人打开看看?”
曹氏有些讶异,揭开盖子一看,里面赫然躺着一串深紫色的佛珠,珠子个个圆润饱满,还以较小的金珠隔开,乍一看,交相辉映,又不失华贵端庄。
“这是阐净大师开过光的,晚辈受不起这般宝贝,又想着夫人最喜礼佛,便想到了夫人您,不知夫人愿不愿意笑纳?”
话说到了这份上,又确实是难得的至宝,曹夫人自是欢喜难抑,连忙道谢:
“阐净大师自十五年前起便不见外客,能让他开光,必然费了不少功夫吧?桐意,难为你这份心……”
杨桐意只是笑道:“没有什么费功夫的,能常伴夫人左右,便是这串佛珠最好的归宿了。”
看着曹氏喜不自胜的样子,杨桐意提议:“不如夫人现在便去试一试,也好看看这珠子合适不合适?”
“合适,怎么会不合适?”曹氏话是这么说着,还是很快动身准备走了。
临走前,她对孟怀澄吩咐道:“招待好杨小姐,听见了吗?”
孟怀澄将头转向一边,眼神游离,“嗯”了一声,权当答应了。
曹氏留下一句“逆子”,便扬长而去。
杨桐意一个眼神,丫鬟也走了出去,并为他们关好了门。
屋里只剩孟怀澄和杨桐意,空气渐渐安静下来。
“关门干嘛?你我都未婚,难道杨小姐不要自己的名节了?”
孟怀澄看了那么久的戏,一开口便是挖苦。
杨桐意挑了挑眉,不紧不慢道:“名不名节不节的有什么重要?能影响我吃饭睡觉吗?”
孟怀澄被噎了一下,冷哼一声,没说话。
杨桐意看着他这副耐不住性子的模样,没忍住笑了笑,将一条胳膊搁在桌上,手指轻点桌面,道:“孟三,你愿不愿意,和我做个交易?”
孟怀澄眉头一皱,打量了杨桐意一眼。
眼前的女人衣着朴素,衣服的颜色都有些暗淡,明显是几年前便裁好了的,简单的发髻间仅仅戴了一根金钗,钗上也并未打磨成任何繁复的式样,仅仅是镶有一颗普通的珍珠,增添几分光泽罢了。
他冷笑一声:“交易?算了吧,杨小姐若是需要钱,我送你几箱银子可好?只要你少来侯府晃悠。”
听出孟怀澄话间的鄙夷,杨桐意倒也不恼,喝了口茶,道:“不知孟三少爷最近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我猜猜,难道是有关于……逃犯谢明夷?”
孟怀澄的眼睛倏然睁大,杨桐意一语中的,他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你这是什么意思?”
杨桐意将茶杯放下,平静道:“陛下将谢明夷的画像贴满了大街小巷,我的粥棚旁边也有许多,难道孟三少爷没注意过,那张画像下面写了什么?”
“捉拿此人者,赏十两白银。”
她欣赏着孟怀澄白了又白的脸,慢悠悠地继续说:“陛下要捉拿他,却一点也不愿意张扬,若是赏万两黄金,那关注此事的人将会有多少?且只有我们这些见过谢明夷真颜的人,知道嫌犯就是他,百姓们却是一无所知,甚至只当作是普通的犯人,只是长得好看点而已。”
“你到底要说什么?”孟怀澄的耐心已经被耗尽,表情很难看。
杨桐意温声道:“别急啊,三少爷若永远是这样的急性子,那何时才能成大事呢?”
她站起身来,走到孟怀澄身前,目光逐渐变得灼热。
“还是那句话,和我做个交易——现下新帝登基,杨家的地位也水涨船高,祖父和我频繁进宫,屡次见陛下头痛难忍,甚至有一次,陛下居然高烧不退,身处昏迷之中,我和祖父与一众太医在帐外等候,陛下突然梦呓,你知道他在喊谁的名字吗?”
答案不言而喻,孟怀澄紧紧攥着拳头,神情多了几分紧张。
杨桐意偏要将真相揭露得更赤裸裸:“如三少爷所想,陛下喊的就是央央啊,大概重复了五六遍……若我没记错的话,这个名字,三少爷也时常挂在嘴边吧?”
看了一眼孟怀澄,杨桐意便下了定论:“由此可知,陛下对谢明夷一定是心心念念的,所以才刻意没有将抓捕他一事闹大,而陛下到底在想什么,接下来又会对谢明夷怎么做,我们也未可知。”
孟怀澄眼神阴冷,死盯着她:“然后呢?”
“然后,孟三少爷只需要想办法跟我解除婚约,我便将宫中陛下的动向全都透露给你,这样岂不是两全其美?”
杨桐意摆出了在市井中做生意的笑脸,道:“价格公道,童叟无欺,三少爷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