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座的同学们不信她的话，嗔怪她不讲义气。

但瑾的确没有撒谎，她高中就不喜欢季逸和，整天在陈芷瑶面前说他的坏话，生怕乖巧的朋友被跟黄毛差不多的季逸和拐跑一样，恨不得二十四小时护在陈芷瑶的面前。

然而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在她没注意到的时刻，陈芷瑶跟季逸和还是抵不住对彼此的吸引。

他们从同学做起，然后成了朋友，接着开始讲述一些很无聊的故事和笑话，包括幼稚的赌注。

比如猜测衣柜里好像只有三件衣服的数学老师，今天会穿哪一件；

地中海的地理老师会把他寥寥无几的刘海往哪个方向竖……

打赌有输有赢，输了的人自然得接受惩罚。

但瑾记得一次季逸和输掉赌注，他的惩罚是去精品店里打耳洞。

原本陈芷瑶约但瑾一起来，但但瑾觉得好无聊，而且自己呆在两人中间会平白无故显得自己像个电灯泡，所以她毫不留情地拒绝。

那天打耳洞的情况怎样，但瑾不清楚，只记得下午上学的时候，季逸和的左耳又红又肿，陈芷瑶在桌洞后面拉着她的手，趁讲台上的老师不注意，悄悄告诉但瑾，中午自己跟季逸和在精品店里面接连被老师和同学撞见。

朋友那时候长得好乖，跟现在瘦得只有一身反骨不同，她的脸肉肉的，婴儿肥还未褪去，一双杏圆眼微微上挑，樱桃小嘴因为担忧而高高翘起。

但瑾只希望季逸和这个让自己好友担惊受怕的混蛋，耳朵能因为化脓而烂掉。

似乎上天听到了她的祈祷，季逸和打了耳洞的耳朵一天比一天更糟。最初刚打完的时候，耳朵只是又红又肿，发展到后面已经流出黄色的脓。

他似乎对铁质的饰品过敏，精品店和药店来回跑，又是拿药，又是把原本的铁质耳钉，换成茶叶棍。

听精品店的老板说他不适合打耳洞，劝他把耳洞摘下来，但季逸和说什么也不肯。

当然这也是但瑾听陈芷瑶说的，他俩中午放学的那段时间又呆在一块。

耳洞化脓的季逸和短短几天就成了碰不得挨不得的娇花，时不时就要长吁短叹，但瑾见不惯他那副做派，但陈芷瑶似乎格外吃这套。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只要不是班主任的课，但瑾的同学就换成了季逸和的同桌。

“我——”但瑾气到无话可说。

那男生耸了耸肩，表示道：“别怪我，是陈芷瑶主动要求的。”

但瑾恨铁不成钢地转过去，只见陈芷瑶从桌洞里面掏出药水，“但瑾，我得给他擦药。”

“……”

高一的班主任在仪容仪表方面，对他们看管得还算比较宽松。

只要不是周一的早会，女生偶尔上学披着头发，他也不会批评。

刚开始季逸和的耳洞他是不想管的，可时间一久，他顶着红肿流脓的左耳招摇过市，想不批评几句都难。

还有人给他取外号，叫一只耳。

真是形象生动又缺德。

班主任想笑，可班主任不说。

对于正处于叛逆期的孩子，他只能从其他方面着手教育。

讲台上，他问班里的同学，“你们说耳朵像什么？”

“像一只耳。”底下笑声一片。

根本不能指望高一的孩子给出什么正经的答案。

好在班主任也不见怪，转身将耳朵画在黑板上，“你们看，这像不像半颗心，那另外半颗呢？别忘了，我们还有另一只耳朵。”

说罢，他又将另外半边的心给补上。

“根据中医的说法，型随体征。就好比我们的耳朵合起来就是一颗我们长在外面的心。那么同学们你们想想，你去打耳洞相当于什么呢？相当于你在你的心上砰地开了一枪，你的心难道不痛吗？痛也就算了，你的心不是白白地受了伤？”

虽然班主任这番话意有所指，但但瑾还是听着心惊胆战，她决定了以后无论如何都不打耳洞。

可坐在后面的季逸和依然嘻嘻哈哈，她听见对方小声地跟陈芷瑶开玩笑，“陈芷瑶同学，你听到了没有，我的心脏因为你挨了一枪。”

“明明是你输了赌注。”陈芷瑶趁老师不注意，小声地转过脑袋辩驳。

季逸和跟她耍无赖，“挨枪就算了，我的心还很痛，很痛就算了，我的心还白白地受了伤。”

不知道陈芷瑶是什么想法，反正但瑾是被恶心得要把陈年的饭菜给吐出来。

可出乎意料的是，第二天但瑾就注意到陈芷瑶也给自己打上了耳洞，而且还是左边一个右边一个。

但瑾并不打算弄清楚，为什么好端端的，陈芷瑶要给自己的心上打两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