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但瑾投来的目光,陈芷瑶只能偏过脸庞。
记忆带回那个晚上。
他将自己逼退到墙角,强烈的男性气息,如同一双手将陈芷瑶紧紧攥住。
无框眼镜闪烁着仿佛开过刃的光泽,“陈芷瑶,你爱阿瓜吗?”
句子如同断了线的珠子纷纷落地,砸在陈芷瑶的心上,碰撞出空旷而沉重的回响。
她不言语,注视着他的眼睛。
似乎要透过眼镜去窥探他的灵魂。
幽暗的,深邃的,如同划破漆黑夜里忽明忽暗的烛火。
他在恐惧什么呢?又在渴望什么呢?
最后还是季霖秋先低下头,碎发落下来,扫过陈芷瑶的脸庞,冰冷而柔软的头发,像漆黑的羽毛,逗弄她心尖的痒。
陈芷瑶想叫他离自己远一点,后背被粗糙的墙面深深磨痛,可是他却忽然蹲下身子,单膝跪在她的面前。
指腹划过她的脚背,不偏不倚落在创可贴上。
“脚怎么回事?”他抬起头问,似乎忘记刚才两人的对峙。
陈芷瑶不想跟他有任何言语上的牵扯,很快速地掩过,“被狗挠的。”
“是吗?”他轻轻的笑了一下,下一秒就将她脚背上的创可贴撕掉,“这个质量不好。”
“反正也恢复得差不多了。”撕了就撕了吧。
谁知道眨眼间的功夫,季霖秋便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全新的创可贴,接着又贴在陈芷瑶已经结痂的脚背上。
“……”
“质量不好的东西就跟坏男人一样,只会给你带来伤害。”他站起身,很真诚地建议,“陈芷瑶小姐,你看男人的眼光还是要放准一点,我弟弟的性格跟你那个前任差不多。而且据我了解,他私生活比较混乱,像这样的男性,虽然你们之前是同学,但我还是建议你离他远点,不然你很容易被带坏。”
“我已经成年了。”陈芷瑶一时无言,当下的心情就是很想翻白眼,但她生生忍住,“我能自己判断。”
“嗯,是我刚才说的不对。”他拉开和她之间的距离,“这条巷子太黑,我送你回去吧。”
接着,他不由分说地背起陈芷瑶的工具箱,走在她的旁边。
一路上细碎地聊些无关紧要的话题,季霖秋说话分寸感强,但又不失幽默,如果不是因为陈芷瑶心里一直提防着他,其实跟他聊天是非常愉快。
他没再继续提起季逸和这个人,话点到即止,知道陈芷瑶反感后,便好坏话都不说。
马上要到家门口了。
陈芷瑶偷偷松了口气,天知道她这一路有多紧张。
跟季霖秋待在一起的时候,脑子里面的弦得时刻紧绷着。
实在是太累了。
“对了,我忽然想起一个事情来。”在小区楼下的时候,他将工具箱交还给陈芷瑶,“陈小姐,你被狗挠出血后,有没有去打狂犬疫苗啊?”
“啊……”一路上跟季霖秋斗智斗勇已经耗损了不少脑细胞,现在陈芷瑶只感觉自己脑子快要宕机了,“狗打了狂犬疫苗。”
“在哪里被挠的?确定它打了吗?”
她实在太累了,今晚回家可能还没能走到卧室,就得先倒在沙发上睡觉,“我应该问过它父母了。”
“问过父母。”季霖秋笑出声,“陈芷瑶小姐神通广大,还会掌握多种语言,实在看不出来呀。”
“我……”她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被揶揄了。
“自从手术后,我的记忆力没以前好了,但也不算坏,偶尔会忘记一些简单的事情,但有时候又能莫名其妙的想起来。”他站在她的面前,目光却一直停留在陈芷瑶的脚背上,抬眼望向她的时候,笑意深深直达眼底。
“所以就在刚刚,我想起来了,陈芷瑶小姐,你的脚背是被我挠的。”
“我最近忙,也记混了。”
“能理解,虽然跟陈小姐相处的时间不长,但您的风度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我知道你不是那种阴阳怪气、指桑骂槐的人。”
“呵呵。”陈芷瑶干笑几声,“那你打疫苗了吗?”
“我想你应该已经问过我父母了。”
回忆到这儿截止,这是陈芷瑶跟季霖秋最近一次的见面。
但的确没什么好提的。
她深深地叹了口气。
但瑾以为她是想起阿瓜,正难受着,便也没有继续追问,望见她脚背上的创可贴,有意转移话题——
“芷瑶,你的脚背怎么了?”
陈芷瑶:“……挠的,被狗挠的,特别狗的狗挠的!”
“蛤?”
怎么感觉好友说这话时,牙齿还咬得咯咯作响。
不过被狗挠了这事可大可小,万一出血了可不好办,“那你有打狂犬疫苗了吗?”
陈芷瑶:“……”
但瑾不解地歪头,无法理解陈芷瑶眼中的无语。
所以到底打没打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