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没怎么动过,季逸和便带着陈芷瑶离开。
“干嘛在这儿受他的气。”
两人穿过草丛繁茂的花园,不甚明亮的光仿佛给草地铺上一层银色地毯,脚步踩在石子小路上发出窸窸窣窣的磨擦声,幽暗的花香在走动间荡漾。
他拉住她的手腕很用力,背过身子骂骂咧咧,“你也真是没用,听他在那边羞辱你,我要帮你你还拉住我。”
陈芷瑶跟不上季逸和的步伐,只能小跑追在后面,气息不匀地说道:“你慢点!”
季逸和原本一肚子火,见她一副狼狈又可怜的样子顿时气消了大半——鹅蛋小脸汗涔涔的,浑身整齐的衣服也像纸张被揉皱过一样,一股委屈劲儿。
再往下看,她杏色平跟鞋露在外面的脚背上,刻着一道鲜红的口子。
“脚怎么回事?”季逸和眉头皱紧,“怎么又流血了?”
“哪有又?”
多半是刚才季霖秋的指甲划伤的。
他乜了她一眼,怪她不正面回答。
“算了。”季逸和认命投降,他从口袋里取出一张创可贴,半蹲下身子,隐匿在草丛间,撕开创可贴,轻柔地将创可贴贴在她的脚背上。
草丛中夜晚小虫子很多,他贴完后使劲眨巴眼睛,又挥了挥手。
“怎么了?”陈芷瑶问。
“好像有虫子飞到我眼睛里面。”他起身揉眼。
“你这是干嘛,一点小伤几天就好了?”
“伤在你身上,痛是痛在别人身上吧。”他又气又无语,“你怎么糙成这样?”
陈芷瑶扯了扯嘴,知道他是好意,但一时不懂该怎么接下去,于是扯开话题,“你一直在家吗?”
大门外的跑车停得七斜八拐,季逸和视线一转,从门外的车回到陈芷瑶的身上,他等会儿还要带她出去,换一量车开好了。
“嗯,我不在家还能在哪。”季逸和揉着肚子,五官都气成一团,“天哪,我晚上压根没吃东西,现在饿死了。”
“你好吵!”他跟嗓子眼里面装了喇叭一样,说什么都一副实时转播的架势,陈芷瑶捂住自己的耳朵,特意跟他拉开距离,“我也饿了,又不是你一个人。”
季逸和嘻嘻哈哈凑上来,她离得越远,他就拽得越近,两个人你争我夺,手上半点不肯松力,但又忍不住笑成一团。
“现在去吃晚饭。”他提议。
“吃什么?”
“烤鱼!”
“天哪,你是烤鱼做的吧!”陈芷瑶张大嘴巴。
“陈芷瑶,你说话真浮夸!”
“嗯嗯,跟你学的,感叹号大王。”
两人你追我赶,笑声撒满了整个后花园。
另一边的餐厅内。
桌上的饭菜全被撤走,坐于首席的男人神色冷漠,保持不动。
后花园内传来的笑声吸引到他的注意力。
季霖秋踱步至落地窗前,外面黑影重重,隐约间能瞧见两个模糊的人像移动。
管家走上来,询问他是否要再另外准备饭菜。
“不用了,我不饿。”他单手插兜,颀长的身形在无边的夜里形单影只,“家里好久都没那么热闹了。”
肆意的笑声似乎还余韵悠长。
“需要我替您把陈芷瑶小姐叫回来吗?”管家试探,好像有陈芷瑶在,他的心情会好点。
“不用了。”季霖秋轻笑,额头靠在玻璃上,冰凉的冷意阵阵传来,他的眼睛扑闪一下,嘴角垂下,“叫她来,以什么名义呢?”
管家不再说话,室内灯火通明,季霖秋却仿佛被一股无声的寂寞汹涌包围。
~
回到书房的季恕悯还有事情要忙。
除了公务以外,他现在急需找到白无方的下落。
好端端一个大活人,说是出去旅游,怎么可能一下人间失踪。家人和同事都不了解他的状况。
难道是遭遇什么不测?
季恕悯忧心忡忡。
后花园有绵延不绝的笑声传来。
他开门问助手,“谁在外面吵?”
“逸和先生和陈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