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芷瑶气到无言,恨不得直接把他扫地出门,“大哥,你是中午没吃饭吗?”
“喜欢什么就很想吃掉什么。”他半侧过身关门,冒出一句牛头不对马嘴的回答,“但它们不是我真正想吃的东西。”
说完后,阿瓜便将薯片和可乐放在一旁,专心于给陈芷瑶处理伤口,创可贴是去医药店买的,另外还有医用消毒棉。
他剥掉陈芷瑶手指上堆得山一般高的纸团,血迹快要干了,面纸和伤口黏在一起,刚扯开还有点痛,阿瓜的注意力全在她的身上,眸色深沉而难辨,用医用消毒棉擦干净她的伤口。
“有点疼,忍忍。”他的动作轻柔。
之前的争端三两下就被化解,陈芷瑶也不好继续停留在上一页的内容,阿瓜做事细心,手上原本可怖的血迹被他尽数擦拭干净,还好伤口不是很深,就血流得比较多。
桌上大袋的薯片和可乐吸引陈芷瑶的视线,“你想吃什么?”
话音刚落,阿瓜半垂着的头忽然抬起看她,他的眼神很深,像层层芦苇遮掩后的湖面,光亮麟麟放闪,却又看不出情绪。
陈芷瑶仿佛无意间碰倒一杯热开水,手指被烫了一下,她下意识要缩回手,但阿瓜拉住她,创可贴还没撕开,他凝视她的伤口,又缓缓抬头,吐出一个字:“你。”
雾一般薄的血迹残留在陈芷瑶的拇指上,鲜血似乎正散发诱人的芳香。
消毒酒精冰凉的触感已经蒸发,陈芷瑶被阿瓜的眼神盯得不自在,连带伤口也跟着热得发痛,“所以我是薯片,也是可乐。”
“我不知道。”阿瓜摇头,他是真的不清楚,“没那么想吃薯片,也没那么想喝可乐。但只有你,真是奇怪,光看到你,我连毛孔都觉得好饿。”
他想将陈芷瑶正在流血的手指放进自己的嘴里,细细吸吮从她伤口中溢出来的鲜血,理智越是克制,想象便越是离奇,巨大的饥饿感如风暴来袭,席卷他的全身,阿瓜愿意成为在她脚下的仆人,只为嗅一嗅环绕在她指尖的铁锈味。
也愿意把她变成自己内侧口袋里的一包苏打饼干,被拥抱碾碎,掉在地上的残渣也被他捡起来一并吃下去。
所以为什么那么饿呢?饿到压抑自己,任凭灵魂战栗。
他见陈芷瑶没有反应,终于选择听从自己的心意一次,俯下身,将滚烫的吻印在她的伤口之上。
*
另一边,季家宅院。
房间内的家具被砸得烂碎,震动的响动在漆黑的夜中回荡。
屋外没人敢做声,周围静悄悄的。
季逸和望向已经碎成几片的镜子,他的面孔也被碎片错位,鼻子的下面是眼睛,他笑一下,里面的人反应很快,也跟着自己笑了一下。
随便找个干净的地方坐下,他抽出一支烟。
望着乱糟糟的房间,他心里倒是平静,偶尔掀起点波澜,又全是因为想起陈芷瑶。
想起她跟那个男人牵在一起的手,想起他们两人一起站在夕阳中的景象,还有他们被熟人名正言顺的祝福……
怎么就,不是自己呢?
这个想法刚冒出头,橙光闪烁的香烟一抖,紧接着向掌心内折,灼烧般都疼痛抵住他的心口。
季逸和一惊,仿佛被蛰伏黑夜的毒蛇咬过一口。
他扔掉手里的烟,在房间里一堆被砸坏的家具中来回踱步。
废墟之中他反复警告自己——
不可以爱上她。
不可以非她不可。
不可以爱到没有回头路。
不可以为了所谓的爱,就心甘情愿丢掉自尊。
不可以,重复妈妈曾经走过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