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风邑澜做起来试着动了动脚,“感觉比下午严重些。”
“晚上会让伤口肿胀,这是正常的,我帮你揉揉小腿。”说着,自然地掀开她的被子,不轻不重地揉起小腿的软肉来。
风邑澜大大方方地享受他的按摩,借机问出自己的猜想,“你有什么心事?”
听她这么问没有意外,只是回道,“不妨猜猜看。”
风邑澜谨慎地思索一会,才小心翼翼道,“是不是边关出事了。”
季祁策手下的力道正好,饶是说话也不耽误给她按摩,“我就是想不通,为什么北燕的老十四猜得这么准,我兄长他们往哪进攻他都能精准拦截。”
风邑澜听后很是惊讶,随后猛得一拍床榻,“那定是出了奸细!”
季祁策瞥了她一眼,饱含无奈,风邑澜立即反应过来,“再显眼不过的事,你兄长自然是想到了,难道是另有隐情?”
说着,风邑澜示意季祁策停下,认真地等待他解答,后者失笑,神情有些迷茫道,“我还不知兄长是如何想的,只是从飞鸽传书中的只字片语猜测到了,你知道我们这些打仗的,最怕什么吗?”
许是床边的暖炉太近,季祁策的瞳孔颜色逐渐变淡,眼中有忧虑、不忍和愤懑,风邑澜朝他探了探身子,“后方动乱?”
“我们最怕党同伐异,倾轧构陷的鼎镬之争,”季祁策一口气说着,“为官做宰难免明争暗斗,可若是个镇不住朝野的皇帝,就会坏事,底下的人为了一己私利,能算计到千里之外的战场上去,能将那些不入流的阴谋诡计尽数盘算到靴刀誓死的士卒身上去!”
季祁策有些激动,眼角都泛着红,“父兄背腹受难,掣肘地难施以拳脚,我却只能看着,什么都做不了,因为一旦露出马脚,就是最有力的催命符。”
风邑澜紧紧蹙眉,她知季祁策将一切都看透想透却无计可施的苦楚,不过将冠的少年,独自一人在这诡谲江都,其中滋味,更与何人说。
“谁说你什么都不能做,”比起疏解他当下一时的苦闷,风邑澜更想实际一点,彻底解决,“我知道你的意思,不止边关,朝中定有人与北燕勾结,先别乱,眼睛转到你自己身上,你因逆案才离家来到京都,虽已有定论,可心中依旧苦闷不解,所以私下调查又怎么了。”
季祁策眼中划过一丝恨意,又看向风邑澜,“你也认为逆案与此事脱不了关系?”
“必然,”风邑澜一锤定音,神情锐利,“逆案若是简单,大理寺能一边堵着天下悠悠之口一边暗中调查吗?那自是牵连甚广,不得不暂时捂下来,可蝗虫们没吃饱,这不,又开始蹦跶了,所以你该怎么查就怎么查,况且你有长公主作保,只要不死,都是小事。”
季祁策低笑,突然想到什么,“有件事我未与你说过,尚良哲在逆案前就乔装到过云沧,目的如何还未探查清楚,毕竟他是为陛下办事,踪迹干净地很,就算是我也难以伸手调查。”
“尚良哲...”风邑澜思忖,“京都人多水深,关系网万缕千丝,人与人之间的纠葛更如深海,我初入京都,这方面我知道的并不多,还需谋而后动。”
“好,那我们说回眼下,”季祁策摸上她的小腿,“就如此次受,你自认利字当头,可到头来什么都没得到,姓尚的也没有在陛下面前美言推举,不觉得徒劳无功吗?”
风邑澜抿唇,季祁策不亏是经过战场的少将,不是空有武力的粗人,这不,很有脑子,不过一天就反应过来了自己将计就计的卖惨,的确,当她得知尚良哲与皇室挂钩时,就已经想利用他这条线展露头角了,只可惜现下看颇有些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可不急,因为她知道,万事都需徐徐图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