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尽全身力气把尚良哲从冰窟里拽出来后,风邑澜看着尚良哲的眼神一凛,原本紧握他的手开始松卸,她看了眼深邃的黑夜,心道:放弃他,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血在肆意流淌,风邑澜开始眩晕,完蛋了,滑铁卢了,自己也折这了,只是好奇,死去是不是回去的方法...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眼前的颜色开始模糊,意识朦胧间好似听到了熟悉的呼唤。
“风邑澜!”季祁策骑着他那匹烈马急吼吼地飞驰而来,一如北境初见那次,少年将军义无反顾,神挡杀神地闯到她面前,只是这次,不是如杀魔降临,而是发光的神。
他像是杀红了眼,提着刀策马过来,风邑澜努力朝他伸手,“季祁...策,慢,小心兽夹...”
沉重,头好沉,在意识最后消散之前,她感受到强力温暖的怀抱...太美好,以至于只一瞬便沉溺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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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姊,太危险了,如果季二爷不在该怎么办。”裴嫣坐在床沿温言细语地‘数落’风邑澜,一旁的两小只也齐齐点头,把风邑澜逗得合不拢嘴。
“大家都回来了也不见你,这才发现事情不对,季二爷早就让卫大人回去通知季王府的医师和府兵,满山铺人地搜,好在二爷把你和尚公子救回来,弟子们都喊着要好好感谢二爷。”
裴嫣完,风邑澜敏锐地察觉门口的人脚步一顿,随后那抹硬色消失不见。
“尚良择没死吧。”风邑澜话刚说完,裴嫣就翻个白眼,“早被接进宫了,祈祷可别扯上咱们。”
“对了,课怎么办?”
“放心,章绮兰她们可以顶上,正好借此历练历练,你就放心修养吧。”
裴嫣说着眼泪就掉下来了,风邑澜看着昭儿也开始掉珍珠,就连一直都情绪淡淡的窦婕也红了眼眶,不禁莞尔一笑,“哭什么。”
“就是觉得阿姊受苦了,”裴嫣抹掉眼泪,“二爷抱你回来时候,走到哪血就流到哪,伤口连医师看了都不忍蹙眉,你昏迷了也被痛得发癔症,最后还是二爷将你整个人锢住才得以包扎清洗,那场面,嫣儿现在想来都发瘆。”
裴嫣说得风邑澜几乎没有印象,只记得痛到意识模糊,半睡半醒时有一双宽厚火热的手掌握着她,不放开一点,以及耳畔的絮叨抱怨,这些都让她觉得很安心。
寝室外响起沉重的脚步声,季祁策端着药盘去而复返沉默地走到裴嫣面前,后者立刻站起来,带着窦婕与昭儿出去了。
男人一言不发,也不看她,只是沉默地掀开她脚边的被子,一点点解开布条。
其实从醒来那一刻,无时不刻不在痛,此时他不温柔的动作更加重了痛感,风邑澜没忍住呻吟一声,季祁策身形一愣,转头剜她一眼,手上的动作倒是轻了不少,跟羽毛似地。
“季祁策,你干嘛不跟我说话。”风邑澜对他早没了畏惧,越来越随意起来,见他不理自己,没忍住动了动,下一秒却被按住小腿,听他冷声道,“我不跟傻子说话。”
风邑澜:“......”
季祁策的身形高大,背对着自己将伤口的情形遮得一点也看不清楚,但一想到自己的脚被他看着摸着,就浑身不自在,这么想着,又听到他突然叹气,冷不丁地说,“绷什么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