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你说。”花容难得好脾气,支着颐,继续盯着罗三的眼看。
罗三道,“就那个刘遇安,你能不能送他回去?”
「这臭小子要是再在府里待下去,二哥迟早被他拐跑了。」
呃……这是什么心思?
花容难得桃眸刮出一阵惊讶之风,她放下支颐的手,又开始敲起桌面来,秀眉浅浅皱起,“你该不会是……?”
——有什么特殊癖好吧?
难怪沈择在罗三身边待了两年,竟没半点儿机会接近罗夕年。
距离是其一,其二怕是这罗三的心思。
记忆里在罗三面前,沈择关于罗夕年的所有旁敲侧击,都会被罗三不动声色地转移视线,一嘴带过。
如今看来,他根本就是在护着啊。
——真是好世道,纯爱领域又喜添一员。
“择儿?”罗三试探性地唤她回神。
花容红唇紧抿,扬眉道,“放心吧,遇安待不了多久。”
你二哥,也活不了多久。
真可怜,他这番爱意在明日过后,将无人消受。
“当真?”罗三欣喜不已,音都高出几分来。
花容桃眸眨巴眨巴,“当真。”
待她抓住猎鬼师,下诡界找沈择父亲拿了证据,就来取这罗夕年狗命。
届时,再拿出昨日救罗夕年时,遇安许下的那一诺,去天上寻他的直系亲属们邀功请赏,那她岂不算是满载而归吗?
当然,如若能在这两日与罗夕年其余的那些善骨近卫们签下魂契,那就更是锦上添花了。
这么一合计,这一次夕人界之行,倒也没那么苦大仇深了。
“桀桀桀——”
“……”
这笑声一出,登时给罗三吓得一咯噔。
——哪家好人会发出这种可怕的音色?
“……”罗三横生一身鸡皮疙瘩。
花容一瞧,鬼心一下就膨胀了起来。
这生而为鬼,最起码的一点,就是让人见之恐惧,对之生畏。
如今罗三这般惧畏状态,直接让花容优越感爆棚,这才是判官该有的气派。
她心情舒畅,桃面更是布上一层诡笑,对着罗三潇洒摆手,“你还有事儿吗?没事儿就退下吧。”
“……”
罗三张了张嘴,终是一言难尽的“诶——”出一声,提起衣裙就三步并两步,小跑着溜走了。
-
这边,罗夕年带遇安回到天色一居,就喊了曲径出来陪遇安玩,自个儿则提脚进入灵堂。
方才日新说,“那棺材被三夫人一袖子盖上后,只是一弹指,便再也听不出声响了。”
“这样的功力,若不是隔物点穴,便是什么邪术了。”日新夹带着分析一同说出来时,罗夕年并无明显动容。
毕竟,这人都能起死回生了,这点本事又算得了什么?
更何况,她乃一介修士,这等术法,在他们修士领域里,也不算什么吧?
正堂的棺材里,确实鸦雀无声。
罗夕年款步过去,朝棺上的那道缝隙推去。
掌出一息,棺盖纹丝不动。
罗夕年敛眸之际,运功而行,右掌心涌出的内力震荡着周遭空中显生出片片悬纹。
——可显然还是,无济于事。
也就两息而已,他勾唇生笑,心中已然确认,这女人的术法造诣怕是放眼整个钦天监,都找不出一人来与之匹衡吧?
既然徒劳无功,罗夕年索性收了手。他手划到棺侧,拍了拍,只道,“就委屈方道长了。”
言毕,噙着笑意离开了灵堂。
半刻钟后,罗夕年长身裹风,出现在地下暗坊。
地下两侧黝黑的壁岸上镶嵌着精美的浮雕虎头长油灯,长廊曲折蜿蜒,直通一面石门。
壁侧两端燃着一样的长灯,各有一藏衣青年立侧职守。
“爷。”“爷。”
瞅见罗夕年,两人纷纷拱手施礼,后各自按上了自侧一旁墙壁上悬浮出的一面虎目。
紧接着,面前紧闭的千金石门,从地缝处“轰轰——”升起,随着视野逐步扩大,里间机关转轴声、人群议论声接踵而至。
在石门完全升起后,罗夕年抬步就入。
诺大的地下空间,十来丈高,又以十丈开外顶到头、入地下下两层的一道机关旋转乾坤仪锁为轴心,分出了五国、十三州的各路情报。
十三条小道纵横交错,人云若市,有人在伏案誊抄,有人在各路延伸而出的机关盒处守株待信,有人手谈对弈,还有人在练剑舞棒。
罗夕年直奔被直径约摸三丈的大型旋转乾坤仪锁,挡了个严实的洚国区域而去。
“爷。”“爷。”“……”
沿路之人,一一颔首施礼。
穿过安国三州,就是洚国兖州,途经泉州、泸州、云州,就入了青州情报区。
星罗、日新刚接到云州方向鳞次递来的“每日一记”。
这边一听身后逐声响起的喊“爷”声,两人相对一望,径直转身对上了他家爷宛若神邸的玉面俊颜。
“爷。”
“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