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想要抓他一回唠会儿嗑的机会,又这么白瞎了。
罗惜然听棋布如此说,便知道他是何意了。当下就喊了声,“长鸣。”
长鸣从一侧屋檐下悬身落地后,罗惜然直接按了他抬起欲要行礼的手,笑道,“今日给你休沐,想去做什么就去吧。”
长鸣颔首,应声,“是主子。”
棋布看了眼他家爷,罗夕年也点了头,道,“你也去吧。”
如今这殿里,就剩下了三个人。
被罗惜然顺手撸了腰带反绑住手的方有三,还有这罗府俩位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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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容一进府,就回去了长宁苑。
可刚一踏进院门,就顿了足。
只见主殿门前的丫头转身就兴奋地朝殿内大声喧叫道,“三夫人回来了!”
说着,小跑着下了台阶,高兴地朝她迎来,卷着衣施礼,“三夫人您可算回来了,老太君一直等着您呢。”
花容眯了下眼,心忖,“等我作甚?这深更半夜的,这就不怕被邪祟附体了吗?”
她轻“嗯”了声,然后在丫头让了身后,朝殿内走去。
花容这边刚上了台阶,老太君已经被严嬷嬷搀扶着起了身,走到了堂中。
严嬷嬷瞧见了花容的半寸身子,匆忙安慰着老太太,“瞧,日新那孩子没骗您吧,是真回来了。”
日新?难怪方才出轿子,门前只剩了棋布、罗夕年,看来是一入城就被派回来禀报了!
老太君这边也看到了花容,已歇了步子,点着头,眼睛微红着,似乎是熬了夜,有些乏困之态。
花容已经踏进了屋子,对着老太君施礼,“见过老太君。”
老太君抹了下眼角,“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吓坏了吧,孩子?”
“……”花容一咯噔,吓坏?这是什么话?
日新那家伙传话时,又做了什么夸张的叙述吧?花容也懒得解释,只望着老太太。
老太太的眼睛里满是对她的担忧。
「幸好这孩子没事儿……」
「那不孝子泉下有之,也该安心了!」
「……谢谢列祖列宗保佑,让这孩子平安回来。」
「各路神仙保佑……」
……这个就算了吧,花容不想看。
还有这……列祖列宗?老太太你想多了,我能回来是因为我乃诡界判官,要真是你这娇滴滴的沈择儿媳,早就死了几百次了。
算了,终究是在这尸身里,就当替她承下这份情吧。往后阴曹地府见到这老太太,就送她投个好胎。
花容鼻息嗯出一口气,压哭着嗓子,掩着面抽噎着,“让老太君担忧了,是择儿不孝。”
老太君一瞧,赶紧就移步过来,扑嗦着花容的背,只道她是被吓坏了,毕竟抛开身份不言,这才只是个十七岁的孩子啊。
造孽啊,真是!
“孩子,别哭,不怕啊,娘在这儿呢。”
“!”花容差点儿没被这声娘听噎住。
她顿了一息,抬臂间假装抹了把眼泪。后反抓住了老太太的手,抽吸着鼻子,露出那桃眸下一片粉红,只是个我见犹怜。
只见老太君的眼眶里,也已是蒙上了一层雾气,很快就被一旁的严嬷嬷掏出了帕子,抹上了眼角。
“……”这情绪从何而言,花容不得而知。
只听严嬷嬷轻声安抚着老太太,“老太君,您身子不好,莫要大悲大喜。三夫人既已回来了,您也该放心了才是。这都过子时了,咱们也该走了。”
说着,对着候在一旁的丫头道,“玉儿,你今日就留在三娘子这里伺候着。”
“是,嬷嬷。”玉儿欠礼道。
花容有些不明就里,莫非这日新给老太太上了什么眼药水儿?
眼看着老太太又一口气叹了出来,心中只喊出了三个字:「造孽啊!」
造孽?造什么孽?
花容就挺懵的。
不是日新?是一下午她不在,这府里发生了什么罪孽之事吗?
她沉吟自忖,歪了头,又对上了老太君的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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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是一片暮黑之色。
那死了的罗老爷正跪在老太君面前,“娘,是儿子不孝。还望择儿嫁入罗府之后,娘莫要唬她。”
一片沉寂后,只有老太太的一声叹,“她大好年华,又是恩人遗孤,你怎能如此糊涂啊?”
罗老爷闻言,从袖中抽出一卷红书,递给了老太君,“儿子知道,可她亦有所愿,待她了却心中执念,儿子还望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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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容还没看完呢,老太君这边却闭上了眼。
这心思一断,再睁眼时,已经变成了,「罢了,明日再问吧。」
问?问什么?
花容心中疑窦升起,径向扬了眉,开口道,“老太君等到现在,是有何话要与择儿说吗?”
“……”老太君确实思绪一怔,眼中直道,「这话要如何说?」
一旁的严嬷嬷扶了老太君,对着花容笑道,“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儿,三夫人你先好好休息,明日再说也不迟。”
花容眉间一卷,更想知道了。
老太君被严嬷嬷搀扶着就要走,一旁的玉儿也上前扶上了另一边,对着花容见礼道,“玉儿先送老太君回去,回来后再伺候夫人入寝,可好?”
花容敛了眸子,瞧这丫头看来也是个忠心的。
罢了,一会儿撬这丫头的嘴便是了。
这么一想,便对着老太君卷衣行礼,“择儿送老太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