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曾?那她去三弟的柴房做什么?
罗夕年阴沉着脸,抬腿就出了自家院子。
路上不时有下人施礼问安。
日新急匆匆跟在身后,走近了才小声道,“棋布在盯着,爷尽可放心。”
罗夕年到了然茗居时,一直藏在暗处的棋布见他行至门前才现了身,拱手施礼,“爷。”
罗夕年望着紧闭的木门,问道,“可还有谁进去过?”
棋布摇头,“不曾。”
“不曾……”罗夕年星眸敛了敛,对二人道,“守在此处!”
他放缓了脚步,朝木门走去。
一直行到木门前,也未听到任何动静!
是在与谁私会?发现了这屋外的动静,停下了动作?
罗夕年寒眸瞬抬,一脚就踹上了那堪堪也只是用来遮风挡雨的脆弱门板!
“duang!”地一声,门板劈叉成了四分,直直砸到门内的土地上!
登时激起尘土千层浪,浪花翻转过后,一堆杂草柴木外,赫然躺了四只脚!
罗夕年冷眸皱缩,提着裙摆就去看这女人究竟是在与谁勾合!
戾气都已经灌了全身,结果拐进去后,瞬间又大了眸子!
是那丫鬟未未。
额上有血窟,脸不净,色乌白,唇色发青!俨然已经死了!
而沈择,那正趴在丫鬟身上的红袍女人,只露出了侧脸,但却闭着眸子一动不动!
罗夕年只觉心脏吊在了嗓子眼儿,伸出去探她鼻息的手有些微颤。
在指尖传来阴冷柔绵的气息后,他缓缓吐出一口气。
还好,她还活着。
父亲的案子还有那么多谜点,她还不能死。
弯腰跪地将沈择从未未身上拨到一侧,这才去看未未的尸身。
头上的血窟不深,血迹已经在额上凝固了。
嘴唇乌青,两颊面有青痕,左颊居多。
罗夕年上手比了比,是临死前被人使力捏开了嘴!
他从怀里掏出一块月白帕子,缠在了手掌,薄唇轻启,“姑娘冒犯了。”
接着上手掰开了未未的嘴,一股清酒之气扑面而来。
口齿间似有清黄夹粉的稀薄液体流出,罗夕年眸中轻晃了一下,去探未未的耳孔,下侧微低的耳洞有同样的液体顺着耳道瞬间涌了出来,加之那侧的鼻孔也冒出了些许……
他松开绑手帕子黏了些许,凑在鼻尖,一股腥气淡淡弥漫。
这是……脑崩而亡。
罗夕年收了手,他脑中闪过一样东西。
鸩酒!
可此物乃皇室秘药,怎会出现在他这罗府?还被拿来杀这么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丫鬟?
罗夕年望向了还在昏迷不醒的沈择。
莫非她看到了什么?
凶手在灭口时又处于某种原因只来得及将她打昏?
可凶手既有鸩酒,又何差多喂她这一嘴?
况且,他那屋外的人就算会受那木门影响遮了眼,但那耳力不至于浑到如此地步!
罗夕年长眸微缩,就朝沈择的红身走去。
他撩裙单跪了下去,伸手探上她的腕脉。
除了体温阴冷,那脉象不弱不强,不急不躁,很是平稳。
抬眼看了看她那另一侧的手,亦伸臂拉在她身上,压了脉。
他长睫轻晃,再敛眸望向她的脸,素白无瑕、唇润有光,左颊颧骨外侧上一颗发丝细的红痣跟她的呼吸一样祥和。
罗夕年起身,朝屋外喊了一声,“棋布!”
棋布闻声,和日新相望了一眼,赶紧快跑着进院儿,入了屋。
这一看屋里的状况,顿时惊了一大跳,音儿都吓破了几分,“爷,三夫人杀人了?”
罗夕年没接他的荒唐话,只是望向他时又瞥了眼地上的沈择,沉声开口,“把你的针袋拿出来。”
“啊?”棋布一怔,要那个做甚?
看他家爷突然眯起了眼,他瞬间领悟,大声“哦”道,“好,可我这针是缝衣裳的,毕竟比不得刘大夫那专用的针灸之物,会不会给三夫人扎坏了?”
罗夕年伸出手,“无碍,就算是用来纳鞋底儿的锥子,你家爷也有办法保她无虞。”
“哦,”棋布从怀里摸出袋子打开,大小针排了一排近十种,又皱开眉带着几分怨怼嘟囔着,“可爷你上次也是这么说的,最后宫里那小丫头,不仅没感谢你的救命之恩,还因为扎废了她一条胳膊,讹了你百两银子呢!”
罗夕年眉目轻挑,从他那针布上一一划过,最后真拿了最末端的尖锥子,敛眸笑道,“没关系,今日你家爷不打算扎胳膊。”
棋布“咿”中带着惊讶,“爷真挑了这锥子啊?莫非是想教棋布开颅的诀窍?”
“莫要胡说,小娘是活人,怎可拿死人相提并论。不过,”他说话间,已经重新蹲跪到沈择的身旁,举起了手,“这眉心乃人之印堂穴,可清脑明目,专治……”
他唇间挂出一丝笑意,薄唇抿了抿,一字一声道,“装、死、之、症!”
音毕、手落!
在那素白眉心咫尺距离,他那手腕被一只阴冷无比的青竹白手紧紧握住。
下一刻,桃眸开、寒潭现,樱唇口中有切齿声划破耳际,“阿年还真是步步紧逼啊!”
罗夕年嘴角的笑意突然就展开了,他掰着她扼在他伤腕上的指头,“小娘若再用点劲儿,这锥子怕就要掉下去了!”
花容眯长了眼,鬼眸依旧一无所获,索性放开了其余的两根指头,从地上坐起。
顺手扯过他的皓白裙摆,擦着手上沾上的血迹,都快将手搓得秃了皮,这才将肘子支在折起的腿上,冷声道,“人不是我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