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凛放下规则站起身,深蓝色西装挺阔,极好地修饰他修长的身形,挺拔且肩宽背阔腿长,每一处都好似为他量身设计。
为了贴合教导主任这一身份,副本十分贴心地给他做了个发型,额前的头发用发胶固定在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与锋利的眉眼。
本不锐利的眼神因为一只眼睛充血,莫名给这张顾孤冷的脸增添些许引人探究的邪魅,下颚线清晰流畅,冷静无波的眸子给他添上摄人心魄的魅力,气定神闲的模样,似乎无论面对什么都游刃有余。
骨节修长的手搭上几分钟前被踩在脚下的门把手。
门前站着三个让人并不意外的人。
开门的瞬间,雨声与风声一同涌来,铺面咸湿的雨水混合着泥土的腥味。
陆辞言手环抱在胸前,长腿交叠,靠在沾满水迹的栏杆上,怀里还抱着一支玫瑰。
见到他开门,撩起眼皮懒懒地望着江凛。
身居掌控地位似乎有种让人热血沸腾的燥热感。
就像现在,即使他们对彼此心知肚明,但看到穿着校服T恤乖乖在门口等他的陆辞言,江凛依然心口微微发烫,一种诡异的满足充斥着他全身,好像整个人都泡在热水里。
江凛勾起唇角,又很快压下。
祁文柏先开口了,他面色复杂地打量江凛,最终吐出几个字,“人模狗样的……”
江凛:“……”
陆辞言倒是很直接了当,“江凛,你的规则是什么?“
江凛不在意地挑眉,事实上,他并没有遵守教导主任规则的打算,作为学生的他会更加自由,但作为教导主任,他的规则里已经明确说明了需要他承担的责任,然而这样的责任,江凛并不想承担,至少现在他不想。
“你不需要知道。”
江凛脱下外套,把脖子上的蓝色校牌摘下后,随手丢到教师休息室那张空桌上。
布满灰尘的桌面与干净整洁的西装外套极为不相衬,但没有人去在意这微妙的差异感。
余罄书静静站在两人身旁,如同一朵俏丽娴静的百合,只是默默的站在那儿,眼中的期许并没有消失,但并没有开口。
江凛问她,“你想我怎么帮你?”
她嘴角挂着抹浅笑,“你们和其他人都不一样,那天……我看到教导主任给了你一本小册子,我就在窗边。”
她歉意地笑了笑,“抱歉,我不是有意偷听你们说话,只是我很好奇,那本册子里面是什么内容,我又为什么……一直停留在这里。”
江凛的学生手册已经在看到电梯时就已经销毁,规则并没有提到学生手册不能分享不能传阅,他戳戳陆辞言,“你的手册呢?给她看看。”
陆辞言指了指祁文柏身上用来包扎伤口的外套。
祁文柏顺着他的手指往自己左肩上看,抬手想把外套解下来。
江凛,“你的呢?”
祁文柏回答得很理所当然,“丢了。”
他把外套解下来之后,从几乎被鲜血浸透的外套口袋中摸索出手掌大小的手册,这手册已经被血液染红,皱皱巴巴的,不成样子。
里面的字也难以看清。
祁文柏把手册递给女孩。
余磬书倒是不在意,她接过后便聚精会神地盯着里面模糊不清的字迹,直到看完一整本手册。
她抬起头,脸色有些苍白。
廊外的雨越发大了,这样大的雨,与前教导主任口中所说的暴雨似乎有些相似。
从楼上往一楼看去,教室门前的排水沟已经溢出了污水,污水混合着腐败的落叶与枯干的细枝,堵在下水道口。
然而这雨还有越下越大的趋势,古老的红砖墙壁上爬满爬山虎,空地中央高大的木兰树叶子簌簌地响,整座学校在雨中飘摇。
江凛看到她的身体在微微颤抖。
他开口了,“这些规则你不知道吗?”
余磬书摇摇头,“第一次见。”
“规则上的内容,你之前违背过吗?”
她垂下头想了想,对照着规则的内容,忽地抬头,“违背过,而且很多……”
江凛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她说,“我经常在学校喂猫,不过并没有听到过它们说话,而且,学校里有演播厅,就在图书馆顶楼。”
话音落下,血腥味混合着泥土的味道再次袭来,老旧的木门吱呀一声,似乎被谁从内里拉开。
四人齐齐扭头看过去,空荡荡的,布满灰尘与腐朽气味的教师休息室内,不知何时变得整洁明亮,江凛随意丢在桌上的外套被叠得整整齐齐,校牌放在领口的位置。
隔着不算远的距离望过去,江凛看到校牌上自己的脸,而那张空桌前,背对着几人坐着个黑影。
那是一道极淡的影子,稍微一晃神,便再察觉不到那影子的踪迹,淡到只剩下模糊的轮廓。
莫名地,虽然是背对的姿势,江凛却觉得那双眼睛一直在注视着自己,肆意又慵懒,带着漫不经心的嘲弄,嘲笑江凛的自不量力,只是把外套和校牌丢掉而已,就以为能将它摆脱。
好像在说,你逃脱不开我,无论你逃到任何一个角落,我都会永远注视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