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珩坐在地上良久,晃晃悠悠从地上爬起:“江……元。”
有元昔闻在,元珩便与夏孤临一起来到那座庙中,断臂大佛面目凶狠,正狠狠瞪着闯入庙中之人。
江元趴在地上,脸部已经溃烂,双手也成了白骨。身上还有几只小虫正在四处攀爬着。
顺着那些打斗的痕迹去看,好像能够见到江元是如何反抗的。
元珩跪在江元身侧,伸手刚想去牵他的手,却发现一触碰到他,那身体便瞬间如粉末般散开。
她的手滞在空中,脸色煞白。
“救……救救他……帮帮我,谁……谁来救救他……”她哽咽到说不出话来,眼泪一滴一滴地砸落,那包裹着黑布的右手颤抖着,也不敢再去碰他了。
夏孤临脱下外袍,用了内力才将江元的残余的尸身放了上去。
他小心翼翼将江元抱在怀中,道:“元珩。微生韶说的对,若没有你,主人依旧会好好的待在迄北。江元,也不会惨死在此!”
她瘫坐在地上,神情恍惚。
他们好像说的都对,若不是自己,姐姐依旧会在迄北,有夏孤临保护。而江元,也会如普通人那般活着,不会被牵扯进来。
“该死,该死……真该死……”她脸色惨白,呢喃道。
*
元昔闻想要给徐乐容治伤,却被微生韶派人拦在门外。温不弃拉着她,轻轻摇头。
“要我说,她若死了都怪你师父!就算是离王,都不会如此待她!!”
元昔闻顿时心底升起一股怒火,咬牙切齿的模样,恨不得吃人。
坐在轮椅上的温不弃神色微变,缓缓松了手。凤眸微垂,就算是眼角下的那颗朱砂痣都显得有些暗淡无光。
虽说很是生气,元昔闻突然意识到不该对她如此。她缓了缓神,尽量压下了怒火,道:“对不住,我并非冲你。”
“师父……是……真心……的……”温不弃说话时还很是虚弱无力,断断续续的,说完后呼吸便有些紊乱。
元昔闻刚从腰间拿出一瓶药来准备给她吃,突然身后传来一阵巨响,手中的药瓶掉在了地上。
她转身看去,又紧接着是两声爆炸声,那院子瞬间燃起熊熊烈火……
“师父……!”温不弃下意识想要过去,无奈这双腿已废,只是摔下轮椅,趴在地上。
“救人!快救人!”元昔闻慌了,忙去找人来。
元珩回来时,那屋子已经彻底被大火吃了。她见到温不弃摔在一旁,元昔闻怔怔站在那里。
“元昔闻,我姐姐呢?”她踉跄了几步走上前,抓着元昔闻问道。
只见她神情凄然,没有说话。
元珩朝那烈火冲去,被救火的齐琛一把抓住:“元姑娘!你莫要冲动!这火已经止不住了。”
她怔了片刻,看着这燎原烈火,突然有些呼吸急促,喘不上气来。
她紧紧捂着喉咙,呼吸一滞,一大口鲜血从嘴中吐出,又从鼻腔中流下。
“元姑娘!”
*
她做了个梦,梦到姐姐带着她离开了历州。梦到了繁花似锦,梦到了世外桃源。
姐姐坐在院中看书,她便坐在姐姐身旁,时不时地发问,姐姐都会耐心讲解。
她还会去小溪里抓鱼,姐姐虽然是大夫,但厨艺也很不错。而且最拿手的就是做鱼。
她特别爱吃姐姐做的鱼,无论红烧清蒸还是煎煮炸她都会一扫而空。
但是后来姐姐走了,再也没有回来。
她独自一人待在那花海之中,花海随风摇曳,朵朵都无比美艳。
渐渐,从她身上长出一朵小花。
小花随风晃动,在那一大片美丽的花海之中显得那么籍籍无名。
小花歪着头,花蕊中出现了一只蝴蝶,那是姐姐吗?
现在的姐姐在做什么?她为什么不来找我了?我会听话啊,姐姐为什么……不来了?
姐姐怎么……不要姩儿了啊……
*
暮色笼罩着青山,一辆马车疾驰而过。不知是为何,那黑马突然摔在了地上。
人从马车上滚了下来,他急忙忙爬起,定睛一看,那匹黑马的四肢竟被砍断!满地都是血,黑马还微微抖动着身子。
他警惕看向四周,只见一个身着棕绿锦衣的女子缓缓走来。
她戴着一张恶鬼面具,看不到面容。而那恶鬼面具,正是衍心楼的!
“师父啊,你怎么总是如此。祸害别人也就罢了,竟然差点杀了我的温儿!”
“矜棠,都是误会。我并无意杀她,是她自己自废武功,拼命逃出去的。我本来也只是利用她钓出元珩罢了。”
魏凌决一边说着,一边小心后退,从怀中掏着什么。
“呵,你害她瘸了腿成了残废,还失了一身武功。你说,我应当如何惩治你才是?”
云矜棠缓缓朝他走去,魏凌决后退的步伐也变大了些。
“我的人,你怎敢动啊!”云矜棠点脚几步,已是飞到他的面前。只见从她手中多了一把匕首,匕首如同闪电般飞了过来。
魏凌决甚至未来得及扔出手中的毒粉,便被一刀割了脑袋。
鲜血溅到了她的衣服上,她轻哼一声,十分嫌弃的将这衣服给脱下,扔在地上。
“我家温儿可爱干净了。这衣裳,权当送给师父好了。”她轻轻笑了两声,将那锋利的匕首在魏凌决的身上擦拭干净,收了匕首后抬脚离去。
十日后,垣州城城门前。
元昔闻站在马车旁,一个身着黑青色花衣,戴着恶鬼面具的女子正推着温不弃缓缓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