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了他!!”离王厉声喊道。
元珩眼眸一沉,差点掐死江元时,突然呕出一口血来,晕了过去。江元将人抱起,冷冷瞪着离王。
“呵,江元。你本不必卷入进来,又何必为她这样一个疯子舍了性命?若是她失败,你可是会死的!”
江元懒得同他废话,抱着元珩离去。待他们离去后,离王看着对面的尸首许久,猛地朝朝那墙壁狠狠撞去!
元珩回去后便一直昏迷着,蛊毒复发。
江元只得搬了好多炭盆,将整个房间烧的暖暖的。可元珩就是冷得厉害,无法缓解。
“林……林姐姐是怎么做的?”他手足无措,声音近乎哽咽。
——
元珩,人一旦起了杀心,便再也止不住了!我希望你能沉下心,莫要被仇恨蒙了眼。
她看着林卿,伸手想要触碰。可这人却消散了。
她瘫在地上失声痛哭:“林卿……别走,求你……”
——
房间之中,无论是地上还是桌上都摆满了蜡烛。犹如天上繁星,是烧透了夜空坠落下来的。
江元正靠在床边睡着,床榻上的元珩脸色惨白,蛇纹从颈上爬出,从她的鼻梁上穿了过去。
“林卿……”她呢喃着,右手的那根断指微微颤抖。
*
深冬的中午一点也不暖和,甚至寒风阵阵,还下着淅沥小雨。
冬日的雨打在身上格外疼,就像针刺一般。林卿满脸疲惫,无力地靠在车上。
依旧一身黑衣的夏孤临敲了敲门,说道:“喝点水。”
“多谢。”她道了声谢,并未去接。
车外的夏孤临也不再多说,继续驾着马车前行。
离王意图逼宫前夜,她见到夏孤临守在自己门外。不知何意,但也求着他带自己回家。
夏孤临答应了,也并未知会元珩一声,带着人当夜离开皇宫。
此时二人已离开了雍城,正在前往燕宁的路上。
“夏大哥,你知道……我二哥哥在何处吗?”
“不知。”
又是一阵静默,夏孤临再次拿起那壶水,道:“喝点水。”
“不用了。多谢。”她再次拒绝。
夏孤临看着手中的水壶良久,疑惑道:“你们,都很在意她。”
最后又默默放下了水壶,一向冷淡的声音带着丝柔和:“她不会死的。”
元珩睡了三日,第第四日的半夜才醒过来。
醒来的时候,她整个人都晕乎乎的。坐在床上久久没能回过神来,屋内灯火通明犹如白昼。
她看着满屋烛火,地上全是蜡。蜡烛看上去很新,似乎是刚点上的。
江元正靠在床边呼呼大睡,手中还紧握着那把黑金短剑。
她逐渐清醒过来,轻轻拍了拍江元。
江元很快就醒了,揉了揉眼睛,紧张道:“姐姐,你还疼吗?”
“你点那么多蜡烛,万一失火了可怎么办。”兴许是睡得太久,元珩的声音有些沙哑。
这一说话,好像感觉到嗓子冒烟了。
“窗户开着呢,万一失火我就抱着你跳窗。”少年咧嘴一笑,犹如冬日中的暖阳。他从地上爬了起来,走到桌旁倒了一杯水递上。
“好端端的,点那么多蜡烛作甚?大白天似的我都睡不着了。”
“这不是天太黑,我害怕嘛。倒是晃到姐姐的眼睛了,下次我少点一些。”
江元看着元珩喝下那杯水,问道:“姐姐,你饿不饿?我去准备些吃的吧?”
接过她手中的茶杯后放于一旁,又十分熟练的从怀里拿出一包蜜饯递上。
元珩从中拿出一颗,点点头。他不说还好,这样一说,还真觉得有些饿了。
“那你帮我拿着这个,我去去就回。”他将那黑金短剑塞入元珩手中,急匆匆离去。
满屋烛光印在她漆黑的眼睛上,屋外是日月无光,屋内却是犹如白昼。
她摸了颈上的一条红绳,扯出来后上面正挂着一块残玉。
这是林卿送的玉葫芦,那日在大狱,被她砸碎了。好不容易找到一块,另一块却怎样都找不到。
她将残玉握在手中,缓缓闭眼。
歇息一日,元珩便去见了君玄澄。彼时,君玄澄正将所有徐乐容的画全都烧掉了。
“朕第一眼见你姐姐,还是在她与离王大婚当日。只是闻言,历州有一位大夫,不仅心善,还足智多谋,轻而易举便击退了北凌国二十万大军。在她去之前,就连林司源都陷入了苦战。那时朕还在想想,那不正是辅政的最佳人选吗?”
君玄澄扔了最后一幅画,笑道:“后来见了她,天人之姿。从那之后,我眼中便只有她了。但她却已为人妻……”
他走到元珩面前,伸出手放在她的眼前,想要去触摸那双眼睛。
他重重叹了声气,道:“真是可惜。唯一像你姐姐的也没了。”
“等你踏平了衍心楼,不就能接她入宫了?”元珩似笑非笑。
“是啊。所以朕将这些画都烧了,今后,也再不用睹物思人。”他大手一挥,指着还在燃烧的画。
灰烬飘扬而上,飞到元珩眼前。
“所以你让我来,到底想说什么?”
“将林卿赐给慕容和白,其实也是为了你好。”
一提到林卿,元珩的脸色骤然变冷。
君玄澄接着说道:“慕容和白的确是离王的人,朕曾想要让他倒戈。但他一直未曾明言。不过林卿突然说嫁给离王,你也不阻止,倒是给了朕一个好机会。”
君玄澄漫不经心地整理了袖袍,微微抬眸看了元珩一眼,笑道:“此次,朕会让他出兵讨伐衍心楼。但衍心楼不仅有那五万精兵,整座垣州城也是机关重重。就算他能攻城,也注定会被衍心楼所杀。他若战死,你和林卿之间,不就无人再阻拦了?”
“他死了。燕宁军你自然而然也能全权接手,而林津然是个废物,林家自然也落入你手。真是好谋算。”
“我们正好各有所需,不是吗?”君玄澄扬眉。
“灭了衍心楼,你姐姐当皇后。朕封你为公主,林卿也赐给你。今后的日子,你想如何,便如何。就算捅了天大的篓子,都有朕为你兜着。如此,两全其美。”
君玄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来:“等微生韶死了,衍心楼群龙无首。你以为,保下一个温不弃就行了?你以为,她能活着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