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她没有见到程清然的死状和那把匕首吗?就算是她再喜欢自己,这弑亲之仇,也是血海深仇。
为何,还不杀了自己报仇……
直到子时一刻,林卿才回来。她回来之时,神色疲惫。也权当没有瞧见房内还有一个人在,直径躺在了床榻上,就连衣裳都未换下。
元珩望着她良久,缓缓开口道:“林卿,我冷。”
迟迟等不到林卿的回应,她眼眸微垂。
最后她又扬起一抹笑,道:“你也不必再去猜测程清然到底是谁杀的。证据都已经摆在那里了,你何苦还费心思呢。君玄澄也早就提醒过你,不要离我太近,不然会引火上身。人心都是会变的,以前我是个任人宰割的废物,但今时不同往日。所有人,都只会是我砧板上的鱼肉。”
见她依旧不应,元珩又接着说道:“你这样绑着我也不是个办法,若要复仇,一剑杀了我便是。对了,你是个善人,手上不沾血。既然如此,随便找个人来杀我就好。”
元珩絮絮叨叨说个不停,大多都是想要林卿动手杀她。
不过也不知是林卿睡着了,还是她根本不愿理会。她说了许多,林卿也是毫无动静。
“林卿?”最后,她挣扎着坐了起来。而林卿也在同时,从床榻上坐了起来。
她的双眼通红,那双如水般清澈的双眸此时一片黯淡之色,遮住了她眼中的那抹星光。
元珩心中一滞,有些心疼。
她走到元珩面前,缓缓蹲下,声音有些沙哑,问道:“是不是你?”
元珩微微张唇,却是如鲠在喉,说不出话来。
她应该说什么?承认?还是继续骗她?她沉默了,也不再去看林卿。
林卿很聪明,若再看下去,恐会被她瞧出什么来。但也不能这样不说话,她更会怀疑。元珩微微咬着下唇,其实心中早已想好了许多话来应答。
但此时,竟是一句都说不出来。
“你不说,我也会去找到真相。我不会让嫂嫂枉死,也绝不会放过凶手。元珩,若是你……”林卿微微闭眼,没再说下去。
若是她,自己又当如何?杀了……心爱之人吗?
“这个还给你。”她将那支玉兰银簪放在桌上,这是之前元珩给的。
她没有戴,只是一直小心放在匣子里,放在梳妆台,一眼便能瞧见的地方。
之前屋中的东西全都被翻了个遍,金银首饰也被丢的到处都是,唯有这玉兰银簪,依旧安安静静摆放在原地。
它的周围甚至都没有弄脏过,就连匣子都没有动过。若是盗贼,怎会放过这个匣子?
玉兰银簪不值钱,贼人自是看不上,会丢弃在一旁,又怎会不去动它一分……
世间唯有元珩,不会去随意动它。
*
林卿想要找寻真相,第一步要做的便是验尸。
棺中的程清然嘴中含有一颗夜明珠,那颈部本有一个碗口大的伤口,看上去,那就是致命伤无疑了。
不过后来沐浴整理遗容时做了处理。缝合过的伤疤红红的,但是这伤疤上面好像还有些青紫。并不像刀剑所致。
这是程清然死后几日来,林卿第一次这么仔细的去瞧她的伤势。
林卿伸手去轻轻摸了那伤口,然后用手比划了一番,好像是指印。
指印比她的手还要大一些,回想着元珩的手,也并不像是她的。
若是单纯一刀毙命,怎么会出现这样的青紫色?
棺中程清然的尸身做了防腐的处理,也不会出现腐化,那这指印又什么为何会出现?对于这一处小地方,林卿甚是不解。
这样的伤痕,像是被掐死的。若是能够一刀毙命,又何必掐死?既然掐死了,又何必再划破喉咙?
当她再仔细瞧时,却见到程清然的耳朵好像有些不太一样。她刚伸手准备去摸,灵堂外便有一人怒气冲冲地大步走来。
“姑姑!”
“津然?”林卿收回了手,有些诧异地望着他。
“元珩呢?”林津然手持长剑走来,眼中带着杀气。
“我问过二叔了!她之前一直在你房中,但我方才去了,并未看见她!姑姑,她是杀我阿娘的凶手!你为何不杀了她!!”林津然怒吼道。
“林津然!此处是灵堂!你怎如此放肆?”此时,林司庭走了过来。一把拖着他想要往外拉。
“二叔,你难道不怀疑她吗?她接近我姑姑,接近我林家就是别有用心!林伯说,她还在家中偷盗。依我看,那不是偷盗财物,而是想找到林家家主令吧!”
“她和大嫂无冤无仇,为何要杀她?更何况,她与你姑姑两情相悦,根本没有理由杀她的家人!”林司庭立即驳斥道。
“她根本就配不上我姑姑!二叔,你知道她是谁么。她是那妖道用来取悦皇室的贱人!是他们淫乐的……”
话落一半,只听到清脆一声响。林津然捂着脸,满眼怨恨。
“林津然,我自认待你不薄。就算你再讨厌她,也应当会顾及我,不会对她恶语相向!如今你说是她杀了嫂嫂,目的呢?证据呢?你是亲眼见到了,还是她亲口告诉你了!”林卿红着眼,满脸愤然地瞪着林津然。
“她的目的就是要毁了林家!她是离王的人!离王狼子野心,父亲是提起过的!姑姑,你醒醒吧!”
“这里是灵堂!还容不得你们放肆!你们两是让大嫂在死后都不得安宁吗?”林司庭呵斥一声。
他没想到家中一向和睦,却要在嫂子死后大吵大闹。
林卿也意识到自己失态,朝外走去了。林津然见状,也忙跟了上去。
“姑姑,元珩到底在何处?事到如今,你还要护着一个杀人凶手吗?”林津然拉着林卿,语气也有所缓和下来。
“她被我绑在房中人无人接应,她怎么逃走?”
“你忘了吗?她身旁还有一个江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