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着那双能在黑夜里看清的眼睛,她好像能够见到此刻有许多人站在这里。
她缓缓朝着那唯一无人的墙边艰难地爬了过去,又努力撑着身子坐了起来,背靠着墙,她这才能够稍稍安稳一些。
“林卿……林卿……你是真心的吗?是真心的吗……”她低喃着,左脸上的黑色蛇纹,逐渐朝着右边攀爬过去。
潋滟如光的琥珀色眼眸逐渐失色,变得毫无神采。
燕宁,东平城——
二人在离开长州的第十三日,赶回了东平城。慕容和白将马车停至林府附近,便让林卿下来了。
“卿儿,边关还有诸多事宜。我要先赶回去,就不进去了。”
“嗯。”林卿也不在意他是否进门,快步回家。慕容和白看着她走进家门,坐上马车离去。
见到林卿回来,林管家十分诧异:“小姐?你……怎么回来了?”
此前商会才告知她正在长州,居然这么快就回来了。
“林伯,我二哥哥怎么样了?”
林卿边问边朝林司庭的院子走去,林管家也紧紧跟随,道:“伤势已无碍,只是那毒还未完全解开,人也没醒。”
二人谈话之际,已是走到了门口。她见到林司源正坐在桌旁,剑眉紧皱。而程清然则正在给床榻上的男子擦手。
那男子双唇紧抿着,嘴唇偏黑,一见便知晓是中毒的症状。
“大哥哥……”
见了她,紧蹙着的剑眉缓缓舒展了些:“卿儿,回来了。”
“小白说二哥哥受了伤,怎么回事?”
“闯荡江湖,哪有不受伤的。已经无碍了,无须担心。”他道。
“卿儿,你瘦了许多。”看着林卿有些消瘦的模样,一旁的程清然拉着她坐下。
“不是说你要将乐容的妹妹带回来?怎如今不见人?”程清然看了一眼门口,还以为人在外面呢。但除了站在外头的家仆,就没别人了。
“没有……当时小白急匆匆赶来,说二哥哥不仅受了重伤还中了剧毒,我心急,就跟着他先回来了。至于她……待二哥哥好些,我再去寻她。”
她想着元珩应是离开了长州,总之她也是要来燕宁的。只要入了燕宁境内,自己便能知晓。
“二哥哥他的伤如何?”
“不必担忧,已经无碍了。”
“那……那我来照顾二哥哥。”
“也行。不过你先去换身衣服,你这般急着回来,想必是累了,你歇息一晚,明日再来照顾你二哥哥。”程清然柔柔的笑着,轻抚了她的脑袋。
“嗯……”
林卿走后,林司源的脸色逐渐变得沉重。
“和白怎知二弟受伤?”程清然问道。
见林司源不说话,程清然也是一脸了然。她看向昏迷着的林司庭,脸色也是微沉几分。
林司庭重伤一事,除了家里这个几个便再无人知晓。慕容和白远在燕宁之外,居然能清楚知晓他的伤势……
*
夜深,林卿心中挂念着元珩其实也睡不着。
想了许久,她画下了元珩的画像,并写了一封信一起交给林管家。
“林伯,若是有人见到她便立即告诉我。她兴许会来燕宁,但更有可能是去历州。让那边的商号多盯着点。还有,这封信是给容姐姐的。”
“好,小姐。我这就去。”
看着林管家离去,林卿心中一阵惆怅。当时慕容和白强行拉着她就走了,根本不给开口的机会。
也不知元珩……如今到了何处。也不知,她是否会因此责怪?
以她的性子,定会责怪自己的离开……
*
不知是过了多久,身上早已不知道被魏凌决鞭打了多少次。
她也早不知何为疼,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双眼空洞,只是嘴中依旧不停的念叨着林卿的名字。好似只有念着这个名字,才会没那么痛。
“她早就不要你了!”魏凌决的话随着那短鞭一起落下,而元珩唯一的反应,就是那短鞭打在皮肉上,身体无意识地抖动。
“你都落得如此境地,她如今兴许已经开开心心,准备待嫁了呢?”
魏凌决依旧洒上了白色的药粉在她鲜血淋漓的伤口上,伤口被撕裂般疼痛,随即是一股灼热袭来。
“据闻,林家近日正在为林大小姐的婚事做准备。只等年节结束之后便会成亲!元珩,你坚持至今。又有何意义呢?但只要杀了林司源,这一切都会改变!你想要的,离王殿下都会给你!元珩,你还在坚持什么?!”
他似是十分不耐烦了,等了那么久,她依旧是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用手中短鞭又打了一顿出气后,愤然离去。
魏凌决离去后,密室之中又是一片黑暗。
毫无光彩的眼中落下了一行泪,她缓缓握着拳,满是委屈,哽咽道:“林卿……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