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卿……”
“元珩?我在。你看看我。”元珩缓缓睁了眼,但也没能看清楚眼前的人。她只是低喃了几句,彻底晕了过去。
“林姑娘,药熬好了。元姑娘还没有醒吗?”这时,清滢走了进来。她手中端着一碗药,走到林卿身旁。
“还未……”林卿声音十分沙哑,神情疲惫。
清滢瞧了一眼昏迷着的元珩,有些担忧,但又看到林卿怆然的模样,忙说道:“我爹已经去请城中的大夫了,元姑娘吉人自有天象,不会有事的。”
“嗯……”林卿微微颔首。
“这药,是给林姑娘你的。你要照顾她,也要好好保重自己的身子。”说着,她递上手中的汤药。
元珩如今伤重,她也没有什么胃口。但清滢如此一说,也还是觉得自己不能倒下才是。遂接过那药碗,将这苦涩的药汁一饮而尽。
“我去看看我爹回来没有。”清莹知道此时她只需要安静,找了个理由便走了。
林卿轻握住元珩的手,鼻腔有些发酸,眼底一阵通红。她没有想到,元珩会舍命相救。
*
被元珩救下的几个女子最后还是选择为自己杀出一条路来,由清滢带头去找了自己的父母,说明缘由后,让他们前去段府救人。
而镇上的人早就被这段府欺压的民愤四起。又加上自家女儿苦苦哀求,就算是段府与官府勾结又如何。
好不容易有了这个摆脱魔鬼的机会,当然要赌上一把!于是各家纷纷拿起了锄头斧子,冲进段府前去救人。
当见到那父子一死一伤,这许久以来的怨愤便再也压制不住,竟将二人都打成了肉饼!
杀红了眼的百姓们也都冲进了官府,将那同段家父子狼狈为奸的狗官县令给活活打死。
百姓们满腔怒火,官兵也无法压制。加上有的官兵被抢了妻子,本身也对这段家恨之入骨,但也不能无所作为,不然无法交待。
于是暂时将几个领头的抓了起来,本想着关几日便放出去的,结果官府门前围了许多人,嚷着让官府放人。
“大人,我们该怎么办?就快挡不住了啊。”官兵跑到面前县尉,慌张道。
“还能如何?当然是速速放人!关着他们本就是为了给朝廷看看,我们并非什么都不做。只是这百姓的雷霆之怒,我们可承受不起。快去放人!”
“是,是!”
这人一放,百姓们这才没有真的闹起来。
*
清滢带着林卿和元珩来到自己家。特地去请了最好的大夫前来诊治。
可能是镇上百姓对段府早已怀恨在心,有人替他们除了这个大祸害,所以对于为元珩找大夫,也都是尽心尽力。
而这个枚阳镇离皇城不远,此事也很快就传到了君玄澄耳中。
君玄澄手中紧紧握着一份奏折。这是事关枚阳镇的奏折,询问百姓杀了人,还打死了官员,是否要治罪。
他冷着脸,手中的奏折已被他揉得不成样子。最后,他狠狠将那奏折扔在地上。
张月鹿躬着身子,只淡淡瞥了一眼地上失了原样的奏折。
“治罪?到底是要治谁的罪!!”他怒道。
“皇上,那需不需要派太医去看看元姑娘?”张月鹿在一旁询问道。
“派一个她没见过的,装作是普通大夫。莫让她发现了。”
“是。”
他万没有想到,继魏凌决之后,还有人不将那些女子的性命当回事!这天下,也不知还有多少这样卑鄙龌龊之人……
他觉得有些无力,监国那些年,大多数的重心都放在了揽权上。有些臣子,就算知晓他是一贪官污吏,却也要捧着。
如今做了皇帝,更无可奈何。之前登基,已是杀了一批臣子。若是再下杀手,恐怕整个云启朝都会动荡……
难道真的要依托衍心楼的人吗……
*
这日,天地渐阴,下雨之时,这天便更冷了。
屋内燃着炭火,窗户微微开着。林卿抱着元珩,用自己的身体温暖着她。
她受了重伤,毒发之时这身子便冷得如同在冰河之中。就算是吃了药都无法完全缓解这股寒冷之气。
见元珩颤抖着身子,唇色乌紫,脸色发白。她只得脱了自己与元珩的衣物,然后捂严实了被褥,紧紧抱着她。
赤身挨在一起的身子比隔着衣物要更快热起,渐渐的,元珩也开始不在发抖。
感觉到这样一股温暖,她便下意识地挨近了林卿的身子,想要索取这股暖意。
林卿的耳廓微红,但也只随她抱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