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身狠狠一脚踢翻皇帝,手忙脚乱地爬起,打开门狼狈逃离。
这承光宫附近的人都已被魏凌决撤走,她逃出来时,此地都未曾见到有人,不过也正好。
来之前,魏凌决给了止血散,元珩将那止血散洒在伤口上,又撕下衣裳上的一角,紧紧包在伤口上。
大概是失血过多有些头晕,她走着走着差点摔倒,只是突然被人扶住。
“小心!”
她抬头望去,不认识。但是看这身装束,唯有太子。
“太子殿下。”她刚想跪下行礼,君玄澄便马上扶住了她。
“不必行礼,我送你回去吧?”元珩抬眸瞧他一眼,见他长相端正,声音轻柔,倒不像是那昏君的儿子。
不过大概也只是如那昏君一般的衣冠禽兽罢了。
“不敢劳烦太子殿下,我自己回去便是。”她的声音有些无力。抽回了手后下意识狠狠抓了被君玄澄碰过的手,手臂上顿时抓出一道道长长的血痕。
见她如此说,君玄澄也未强迫。元珩一路慢慢走回云台殿,等她进门后,不远处,一直跟随的君玄澄也便离去了。
见到堂堂太子居然送这药人回去,张月鹿有些诧异。那欲言又止的模样引来君玄澄的注意。
“以前太子妃曾让宁瑜看望过她,七八岁时便入宫了,甚是可怜。”他缓缓解释道。
“太子妃与侧妃娘娘心善,饶是这低贱的草民,都如此上心。”张月鹿微微躬身,回答道。
君玄澄走了几步又忽然停下回身看向张月鹿,问道:“你有没有觉得,她像谁?”
“方才那位姑娘吗?”
“嗯。”
张月鹿仔细回想,低头道:“奴才没看太清,有些想不起来了。殿下是觉得……她与谁相像吗?”
“历州徐家长女,徐乐容。”
“离……离王妃?”张月鹿惊愕不已。
*
回云台殿的第一件事便是药浴,这九年来,无论是否试毒,药浴已成了她的习惯。
不仅仅是因为偶尔毒发,需要药浴缓解。更是因为这药香能让她静心,身体也会觉得舒服很多。
她闭着眼靠在药池边,突然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股温热的气息突然出现在她的耳后。随即是一只滚烫的手从肩膀,缓缓向下抚摸而去。
“何师兄,师父很快就来了。”她淡淡说道。
那手受惊般缩了回去,何遇有些慌张地看了一眼门口,并没有人过来。
他干咽了口水,然后将手放在她细嫩的肩上,缓缓摩擦着。
元珩嘴角微扬,依旧闭着眼,这些年,他也没少如此做过。只是他不敢,再进一步。
何遇的视线往水里瞧着,又放在了她的脸上。她生得好看,特别是那双琥珀色的眼睛,深邃而潋滟。
但魏凌决抓回来的女子中从不缺好看的,她却是最特别的那个。
“摸够了?我该回去了。”
何遇哧哧笑道:“这么些年了,我又不是没看过没摸过。还让我走?”
“真是抱歉,今日不想让你看。”元珩佯装无奈,深深叹了口气。
何遇咬了牙,冷哼道:“不过是男人的玩物罢了,瞎叫唤什么?”
“但你想要,也不敢啊。”元珩扬唇一笑,眸子中带着一丝讥讽。
何遇也不再说,收回了手。只是收回手时,指甲故意重重的在她肩上一划,留下了四道血痕。他狠狠瞪了元珩一眼,忍下心中的那股火气,拂袖离去。
在他走后,元珩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留下的只剩一股厌世的寒意。
她抬起右手看了看,然后轻抚了包裹在手上的那条青白色的不布条,低喃自语。
*
皇帝一觉醒后感到神清气爽,神奇的是那蜡黄,瘦得只剩下皮的脸都有了些血气。他立即传召了魏凌决,告知他自己的感受。
而元珩养了好些时日的身子,又被送去了皇帝的寝殿。皇帝自是欣喜的,早已是迫不及待。
但魏凌决却让皇帝再等等,皇帝也强忍着,和魏凌决一起打起坐来。
而元珩早已是被扔在床榻上,身上只是盖了一条薄薄的红色绸子。隐约着还能看到红绸之下那玲珑有致的身子。
那两人就盘腿坐在一旁,像极了一个古怪的祭祀。
“爱卿呐,还……还需多久?”皇帝一颗躁动的心已经是按捺不住。
“昨夜我夜观星辰,竟有一道光照入圣体屋内。此等大祥之兆定是仙人显灵。今日辰时为吉时,皇上在等上一刻。”说完,魏凌决又拿出一颗褐色的丹药递给皇帝。
“皇上吃了这药,再与圣体交合一番,定能修成仙根。”
“好,那便听爱卿的!”皇帝接过那丹药一口吞下,然后闭眼静待吉时……
依旧是在腕上涂抹了让人致幻的幻青,故技重施,将皇帝骗得团团转。
虽说躲过一劫,但每回都会被吸不少血。元珩拖着虚弱的身子走回云台殿时,身后也依旧跟着太子。
皇宫内种满了花草树木,俨然一副生机勃勃的样子。但对于她来说,这样的枝繁叶茂,如同枯枝,烂叶。还十分令人讨厌。
走了一半的路,瘦弱的身子突然停下了,而一直跟在后面的君玄澄也立即跟着停下。
“太子殿下为何跟着我?”她回身,开口问道。
“送你回去。”
元珩站直了身子,一步步走到君玄澄面前:“太子到底为何跟着我?”
“我说了,送你回去。”君玄澄重复道。
元珩勾唇一笑,轻轻将手放在他的胸前,满眼柔媚:“太子莫不是……”
她一顿,微微抬眸,道:“也想尝尝这圣体之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