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日除了被喂毒,魏凌决还会给她吃各类补药,就像是用来泡酒的乌梢蛇一般,用药材精心养着。如此,才有功效。
不喂毒时便会教习她武功,修习内力,以此更好的融合体内毒素。
而其他时候,她都会在那炼丹房之中,这里有许多的医书和其他乱七八糟的东西,可以供她打发日子。
她要活,便会十分殷勤的伺候着魏凌决。一心做一只乖乖听话的狗。
而她所居住的屋子,十分逼仄。一到晚上,便会昏暗无比,十分阴沉。
但今晚却有月光照进来,她缩在那唯一的光源之下,琥珀色的眸子目不转睛地盯着房门,透着股惧怕之色。
此时,房门嘎吱一声被打开了。
一个黑色的身影将她笼罩,她下意识往后缩,却被一只黑手拉住了衣领,从墙边拖了过去。
魏凌决点燃一盏灯。映着那微弱的烛光,能够见到这屋中有一张床榻。靠近窗户的墙面上还有血色的抓痕。
“老规矩。”魏凌决拿出一颗棕色的丹药递给她。
她颤颤巍巍地伸手接过,放在嘴边却有些犹豫。
“快吃!”魏凌决厉声道,这声音并不清亮,却是直直穿透了脑子。她吓得心中一紧,将这药囫囵吞咽。
见她吃了,魏凌决便点燃了一支香。她跪在地上,瘦弱的身子瑟瑟发抖,不敢抬头去看面前的人。
等待往往都是漫长的,她已是慌张到呼吸不畅。
待得半柱香之后,她突然紧紧捂住了自己的喉咙,只感觉到有成千上万的虫子在喉咙之中蠕动着,说痒也不痒。
说痛,好像也没有前日被鞭打那般。只是感觉到喉咙好像要被挤破了,发不出声来。
她突然应声倒地!缓缓蜷缩着身体,额上冷汗迸出,瘦小的脸上,那冷白的肌肤如干涸的土地一般,慢慢裂开。
随着裂开的肌肤,有粽色的血涓涓流出,就好像是一条条虫子从里面钻出来,十分可怖。
紧接着,她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四肢痉挛。她瞪大了双眼,从牙缝中挤出痛苦的呻.吟声。
魏凌决仔细查看她毒发时的反应,等到她吐出了一口黑血,奄奄一息之际,他这才上前喂了一颗绿色丹药。
这,便是万虫毒的解药。
解药一吃,她瞬间便觉得自己掉入了冰窖,冷得直发抖。
钻心般的疼痛慢慢消失,但随之而来的是脸部的灼烧感,解药一起作用,体内就像是被重新大清洗了一番。
那些细麻的痒意也就随之消失了,而那脸部,如同被活活撕下一层皮,又胀,又疼。
这已是记不清第几次试毒了,她无力地瘫在地上,汗水浸湿了全身。
透着那微弱的光,只见到她微颤的右手食指上戴了黑色指套,遮住了断指。
而那右掌一直包裹至手腕的,是染了血迹的青白色绸缎,看起来很旧,应是许多年了。
“师父,药浴已备好了。”门外,传来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
魏凌决看了一眼瘫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她,开门走了出去。
待他走出去之后,门外的男子便走了进来。他身着深蓝色道袍,头戴道冠,看上去,倒是如魏凌决一般,像个修身养性的道士。
他叫何遇,是这云台殿的大弟子。
“元珩,该去药浴了。”何遇半蹲着身子,推了推她。
她微启嘴唇,不知说了什么。
何遇好笑道:“小师妹,这时候,还想着逃跑呢?入了这云台殿,就算是死,都出不去。你还是乖乖听话,免得让师父生气。到那时,免不了皮肉之苦啊。那被千刀万剐的女子,你难不成忘记了?”
他这一提起,她便立即蜷起了身子,断指无意识地颤抖着。
何遇嗤笑两声,将人横抱而起。
偏殿是她专门药浴的地方,药材是特别配制而成,专用来辅助炼毒的。还未进门,便能闻到一股浓浓的药草苦涩味。
何遇熟练地脱下她的衣裳,将人放入水中。为了避免她因为无力被淹死,何遇一般都会扶着她靠坐在水池边上。
泡了不一会儿,他又拿出一瓶药膏涂在她的脸上。
乳白色的药膏覆盖脸上的伤疤,看起来就像是化了脓还发了霉的肉,那肉上像长着蛆似的十分恶心。
上了药之后又为她清洗了头发和身子,她就像是个提线木偶一般任由何遇摆弄。
等药浴完,何遇替她换上了衣裳抱回房。喂了药,这才离开。
她躺在床榻榻上,神情淡漠,只是一直在呢喃着什么。
今年是来皇宫的第四年,今日她已十二了。
今日是冬至,很冷。
*
太子君玄澄在太子妃的进言之下,拿着从蓬莱之地带回来的仙玉面圣。
彼时,皇帝正坐在蒲团上打坐,一副修身养性,禁欲修仙的模样。但那床榻上,却是躺着一个赤身裸体的美人。
美人身上绑了几条红绸,玲珑有致的身材在那红绸之下若隐若现。她紧咬着下唇,脸色发白。
这是魏凌决送来的圣体之一,美言曰就如那吃燕窝人参一般,特地用来滋补身体的。
“皇上,这是太子殿下进献的仙玉。据说是从仙境蓬莱而来的。”那内侍走了进来,手中正捧着一个精致的檀木盒,檀木盒已经打开。
里头静静躺着一块暖玉,玉成墨色,隐约见着,好像还散着淡淡的紫光。
皇帝见到那泛着紫光的暖玉,眼睛都直了,捧在手中爱不释手。
“让他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