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里还有些凉意,但梁久却有点热血沸腾的意思了。他向来对自己的身材颇为满意,早就想要在温言面前大秀一把,却一直没有机会。不成想,跟韩叙打了这么一架反而因祸得福,成全了自己一直以来“开屏”的梦想。
温言没想到这货突然就把上衣脱了,顿时脸上跟发烧了一样。好在她平素里也没什么太大的表情变化,于是强自镇定拿起手上的棉棒将对方手肘跟肩膀上的两处擦伤上了药。
后背虽然没有破皮的伤口,但肩胛骨旁边却淤青了一小块。想到这个天气原本就穿得厚实,竟还能伤成这样,可见双方都下了不少力气。
“好了,快把衣服穿起来吧。”
温言丢掉棉棒,轻声嘱咐道。为了不让梁久看出端倪,她刻意把药箱放到书桌上,背对对方进行整理,顺带降降脸颊的温度。
不成想,梁久突然靠过来,几乎靠在了她的整个后背,状态犹如将温言环了起来。
就在温言脑子里警铃大作,转过头来准备喝止他时,却发现他的视线此刻正汇聚在书桌上方的一个物件儿上。
是那个温言犹豫再三没舍得丢掉的玻璃瓶子,里面还有半罐彩色纸叠的星星。
思绪翻飞间,罐子已经到了梁久的手里,他见温言神色紧张,似乎有意夺取,自然不肯轻易交还。
“这是什么?”
梁久拖着那罐星星重新坐回到了温言的床沿上。
“你看不出来吗?是纸叠的星星,你快还给我。”
温言走近些要伸手去拿,被梁久一退躲开了。
“我当然知道这是星星,我是问你这是谁叠的?谁送给你的。”
这个问题温言的确不想回答,于是皱了皱眉,“不重要,你要是喜欢就拿走吧,或者丢掉也行。”
温言说罢,退回到书桌旁坐了下来,看样子是真的不想再要回那罐星星。
“说得倒是轻巧……知不知道我花了多少功夫学的,叠这破玩意儿你以为容易?”
温言听罢,疑惑得抬起了头,眼神里满是不可思议。
“你什么意思?”
事情到了这里,梁久也差不多明白了。
当初自己跟韩叙一起接受温言的辅导,他能感受到不光是他,韩叙也对温言有了些许不同的意思。可他并没有把韩叙当成过对手,因为说起来,他同温言相识更早,接触也更多。
那个时候的他甚至学起叠星星,并将自己叠好的星星每天一颗放进温言的座位里,可后来这些星星不光全部石沉大海,就连温言也成了别人的。
现在想想许多事情都有迹可循,尤其是看到温言把所有星星放到了一只玻璃瓶里,梁久更加确信了自己的猜测,他的星星被冒名顶替了。
“我的意思是……”
梁久说着,站起身靠近温言,同时晃了晃手上的玻璃罐子继续道,“这里面的每一颗星星都是我叠的。”
“怎么可能?”
温言的惊诧已经溢于言表,但她还是尽量压低声音以防被贺秋萍听到。
“我骗你做什么?每颗星星里都写了一句话,你一定没看吧?”
说话间梁久已经打开玻璃瓶盖,并取出里面的一颗星星将其拆开。
温言盯着他的手,直到那一行歪歪扭扭的字出现在叠星星的纸上。
今天下雨了,你打了一把紫色的雨伞,希望不要被淋湿。
温言的回忆被拉扯回去,她不知道梁久写的这句话具体是指哪一天,但她的雨伞的确是一把旧旧的紫色的伞。
紧接着,她将手伸进玻璃罐又掏出一颗星星拆开,上面是这样一句:今天随堂英语小考我只错了两题,因为有个小老师很认真的在前一天为我画了考试范围,谢谢我的小老师。
梁久在星星上用最朴实的话语记录着跟温言在一起经历的点点滴滴,只是这些细节温言全都记不太清了。
看过所有的星星后,温言心中生出深深的愧疚,因为她想起是自己先入为主把事情搞错了。
关于这些星星的记忆要从上个学期中期开始说起。
大概是期中考试后,她每天都会在座位里发现一颗叠好的星星,却不知道究竟是谁送的,更没有发现星星里的字。
直到有一天,温言看到那个鬼鬼祟祟出现在自己座位旁边的韩叙,她便下意识认定那些星星的主人是他。
现在想想,当时韩叙虽然没有否认但也并没有承认,还是自己一厢情愿觉得事情理所当然了。
不过也正是借着这个机会,韩叙向温言表达了自己的心意,两人便很快心照不宣得确立了关系。
捋顺清楚后,温言突然想笑,笑自己简直愚蠢,这样的事竟然还会闹出乌龙。也笑自己自诩聪明依旧是看错了人。
如果这些星星从一开始就不是出自韩叙之手,那么他们两人注定是个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