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的三个菜是新做的,看样子一口也没动。
温言放下书包,开口道,“妈,你怎么不先吃?以后这么晚了就别等我了。”
“妈没事儿,早点吃晚点吃都一样。不过你这孩子,还知道都这么晚了?要不是明远那孩子提前过来跟我打了招呼,说你要晚点回来,我都要去学校找你了。”
正在往卫生间走的温言听到这句话,脚步瞬间顿在原地,“他怎么跟你说的?”
“什么怎么说的?他说英语老师留你帮她批改卷子会晚些回家,所以就没跟你一起回来呗。快去洗手换衣服,一会儿吃完饭还要学习。”
“哦。”
温言应了一声,随后机械的走进了卫生间。
这天晚上,温言没有再收到来自韩叙的任何消息。
……
挂断电话后,韩叙看着被扫落在地的蛋糕和笔记本电脑,一时间有种溺在水里的窒息跟无力感。
他刚才就在这个狭小空间里跟余梦爆发了一场很大的冲突,原因无它,是他发现了温言的来电。
他不知道温言在那个时候给自己打电话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麻烦,好在重新给她打回去,她已经快到家了。
依旧是平淡的语气,却带着只有韩叙能听得出来的疏离。
此刻他什么也不想做,任由地上一片狼藉,只身爬回床上窝了起来。
韩叙合上眼,将头深深埋进枕头里。心想,与其这样患得患失、战战兢兢得过每一天,倒不如就这么算了,也好。
回想起这段时间,在跟温言走到一起后,韩叙时常会把自己比作一摊烂泥,十几岁的年纪就看到了自己人生的尽头。贺秋萍的话虽然毒辣却一针见血,他凭什么以一身腐坏之躯妄想困住那朵蓬勃向上的花苗,更何况,这段关系准确来说还是他偷来的。
“温言,我还你自由……”
……
新的一天开始了,而昨天的一切就像没有发生过一般。如果不是方明远在收作业的时候低声在温言旁边问了一句,“昨天几点回的家?”她已经准备暂时把那件事放下。
不过这边还没等她开口,一个篮球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摔落在地,并弹起半人高,最后不轻不重得砸到方明远的小腿上。
“抱歉啊,手滑!”
朝着篮球飞来的方向看过去,就见梁久正敞着双大长腿,肩上披着校服外套,坐在最后一排浑不在意道。
方明远自然是认识梁久的,不过不熟,也没说过话,这是个在整个学校里都格格不入的学生。听说他不大好惹,方明远自然没必要因为这件小事对他撂脸子,给自己找不痛快,相反的,他还正愁没有能跟对方拉近距离的机会呢。
“丢过来。”
梁久指了指自己的方向,全然对温言此刻警告意味颇浓的眼神视而不见。
方明远也是个好脾气的,他弯腰将地上的篮球捡起来,亲自送到梁久手里,“之前就听说梁久同学你篮球打得很厉害,不如改天切磋一下?”
梁久听了这话,自觉有趣。他只是答应了温言不去找方明远的麻烦,可不包括麻烦自己找上门。
“行啊,这还不简单。”
乍一听,方明远还以为他这人蛮好相处,兴高采烈得点头道,“那咱们一定约一下。”
就在这个时候上课铃打响,方明远回到座位,温言也收回了看向梁久的目光。
这堂课是语文,小组讨论的时候,前座的潘久久立马转过身来低声询问她跟韩叙之间的事。
“你跟韩叙怎么回事?”
作为一个拥有着几次恋爱经历的旁观者兼温言的好友,潘久久对这种异常情况尤为敏感,说不担心是假的。
温言惯是个喜怒不形于色的,别看这会儿跟个没事儿人一样,背地里指不定多难受呢。此刻潘久久只希望是自己想太多了。
“没什么,中午说。”
温言冲她摇了摇头,其实她今天一大早就给韩叙发了消息,约他中午一起吃饭,想好好跟他聊聊,却又一次被对方拒绝了。
温言不想承认两人之间出现了问题,可这几天韩叙切切实实得在有意避开自己。有那么一瞬间,温言甚至觉得只要自己被其他事物填满,不去胡思乱想,两人之间的隔阂就不会存在,可她始终是错了。
因为有些事发生了就是发生了,回避解决不了问题,反而更加深入得拉扯着人的内心,消耗着精神。
到了中午,在潘久久得知了事情的始末后,提出一个大胆的建议——去堵韩叙,务必叫他给出个解释。
这事儿在学校动手不太方便,只能在校外。幸好韩叙的课后生活轨迹比较单一,都是温言之前掌握的。于是两人约好放学后行动,潘久久也因此请了晚自习的假。
……
自从中午不再跟温言一块吃饭,韩叙的午休时间变得漫长且无聊。因为不想跟她碰面,韩叙只能一个人躲在体育馆里打打球。
这个时间的体育馆空空荡荡,只有他鞋底摩擦地板跟篮球撞击地面的声音交错起伏。
韩叙打篮球的技术还可以,因为这会儿没有对手,他带球到中场后开始进行投篮练习。
就在他的篮球擦着篮筐从外围掉落之际,一只篮球突然从天而降,跃过他的头顶干净利落滑进篮筐后掉落在地。
他站起身,回头朝着篮球扔出的位置看过去,就见梁久正靠在对面的篮球架下,好整以暇得看着他。
“有场篮球赛你打不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