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直,你说……二皇子假使坐上那个位置,大周就能富强无虞了吗?或者说……大洲会不会在他的手里分崩离析?”
这简直就是大逆不道,易直惊吓的半天都张着嘴,裴七……这是真的不拿自己这个幼时的伙伴当外人,还是失心疯了。
“七郎,你在浑说什么?那可是正统嫡子,所谓名正言顺,你如此……真的不怕秋后算账吗?”
曲兰亭远远的站着,那份冰冷和在杭州时,判若两人,以他的判断,裴东锦并不会在此时此刻站队二皇子,这个易直只是个莽夫罢了,此时,自己衣服的三皇子虽然处于劣势,而且马上就会迎接一场巨大的风雨,可他的心并不因此而慌。
裴七的每一小步,也都在算计之内,这一回呢,他明显的是放过了曲家,大约也会进一步给三皇子留余地,可越是这样越可怕……他笼络住石溪阁这样一个可商可匪的山头,必然谋划了更大的一局棋,人最恐惧的是不知道自己面对什么——此刻他就是。
“易小将军这样说就有些不厚道了,嫡庶之外,还有个贤者安社稷,天命所归呢,难道天下的幼子庶子,个个都是草包不成。”
“仙?敢问世子三皇子贤在何处,就笼络几个酸腐秀才,没事儿开开诗会,嚼上一句两句武将的舌根子,何贤之有?”
易直本来就没什么好避讳的,何况这个船上算是个小天下,这几个人能待在一起,就已经不可说,他更不担心会传到京城去。
“自古武将穷兵黩武,百姓吃不上饭,你们打下了全天下又如何?大国民稀民贫,就是你们这位嫡子以后?”
易直当然说不过他,其实只能再激一激裴东锦。
“裴七你倒是说话,这天下交给一个身不分明的皇子,隐患何其多,再者说,王贵妃魅惑主上,二嫁之身,也敢舔居贵妃之位,为天下人不耻,她的儿子荣登大宝,我就不信名门望族哪个能服?”
“你说的名门望族,有哪几家?”
曲兰亭反问。
名门望族?累是为官的各家,其实根本就不在乎当上大卫的是二皇子或者三皇子,甚至哪怕是宫女所生的大皇子他们也不在乎,他们在乎的是他们现在的官位财富权力能不能传承给子孙?能不能继续家族的荣耀?至于这个大洲的存亡——五姓七望千年来,跨越了多少朝庭,还不是好好的。
突然他有些胸闷的有些喘不上气来,怎么才能够变强大呢?自己已经竭尽心力,要计较银钱,让裴家能够存活,让依附自己的人能够在衣食无忧的情况下跟随,又要笼络故旧,寻找并且拉拢志同道合的同僚——虽然极少,可这一切的一切让他已经……在心里叹一声,只能沉心再沉心。
到如今为止,假如说前世所有的阴谋都是悬案,那,从杭州出来,主脉络的案件,已经被侦破了,除了些小的枝枝节节,已经让他无比的痛苦,他没能阻止裴家的倒台,也没能阻止父亲的被害,那大周呢?本是小心翼翼,步步筹谋,可明明计划实施的很成功,他却越来越悲观——几乎所有的人都是敌人,他要与各大家族为敌甚至皇家为敌,假如败了,这从来一回又有何意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