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玉甯居然连解释都不屑解释,全连一丝惊慌与错愕都无,这个人是分毫不介意他们的夫妻之情,甚至连一丝回旋的余地都绝然掐断了。
“朕当真是错瞎了眼,竟会宠信于你!”他一把拎起景玉甯胸前的衣裳,把他直接提了起来。景玉甯被这巨大的力道向前猛地一惯,然后被男人一把掐住脖子,悬在了空中。
他梳起的头发在挣扎中垂散到腰间,玉簪掉落到地毯上未发出任何声响。赫连熵双目通红,恨不得就这样活活掐死他。
——或许只有他死了,自己的心才不会这么痛。
他就这样掐着他,一步一步走到床榻前。景玉甯的身体很轻,脖子纤细到他一只手就能全然架起。看着人因无法呼吸而逐渐涨红的脸,他的暴虐欲在瞬间点燃。
他把人举到离自己更近一些的位置,而后扬起另一只手,狠狠地朝着他脸上打下去。
景玉甯双足踩不到地,他双手抓着赫连熵掐着他的手腕,用尽全身之力也无法挣脱。在看到男人挥来的手时,他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等待着剧痛的降临——然而,预期的疼痛却没有随即而至。
待在寂静里过了许久,他终于慢慢睁开了双眼,往前看过去。只见赫连熵的手停在了离他脸颊极近的地方,之后便再也不动,而男人赤红双目紧绷着脸,连唇角都因极度的克制而抽搐。
他愣上片时,随后被重重地扔到床铺上。在腰背摔进塌上的时候他疼得眼前花白一瞬,而高大的男人却在此时突然笑了出来。
赫连熵单手捂住自己的眼睛,从轻声的哼笑逐渐声音变大,他这样笑了很久,笑到最后甚至吼出了声,低沉的嗓音在嘶吼时带着绝望的沙哑。
景玉甯不解他反常的举动,本能地跌坐在床上向后远退。而赫连熵在感觉到他的动作后,上前一把抓住了他的腿,将人又粗暴地拽了回来。
他眸光冰寒,盯着景玉甯的眼神不似在看人,更像是在看即将拆吃入肚的猎物。
晨时的寝宫一切都被日光照亮,而此刻帝王背光的身影却更如一只存于暗处的野兽,把一切罪恶的心粟都自此刻爆发出来。
帝王英俊的容颜因盛怒而更显威慑的野性,他盯着自己方才本要掌掴上景玉甯的手,半晌忽然使劲一甩,把床铺附近的金镶玉瓶给摔了个粉碎。
玉器破碎的声音钻进他的心里,让他再次低吼出一声。黑眸深处映进景玉甯的全身,他看回眼前近在咫尺的人,心里却体会到了前所未有的凄凉。
他居然会对这个可恨之人感到不舍……在手掌掠近他面颊的那一刻,他居然会不舍!
他居然会不舍得伤他、居然会在最后一刻看到他畏惧的神情而不争气地心软!
赫连熵忽然觉得自己很贱,卑贱到连皇城的乞丐或都比他有几分骨气。景玉甯明明对他已是把狠事做绝了,他却连动他一根手指都狠不下心。
直到半柱香后,他冷笑出一声,随之再度看向景玉甯。他的面容满是阴郁的狠戾,而藏在这狠戾下的却是无尽的伤感与脆弱。
“你哪里也跑不掉……”他俯身来到景玉甯的耳边如此说着。
景玉甯僵直了身体,全身都因感受到极度的危险而战栗起来。他侧首以余光寻到地上的扇子,他的注意力从未真正放到过赫连熵的身上,从而也不会看见男人瞳色里的无力,与眼角闪过的一抹短暂湿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