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见时,年幼的他正穿着守孝的白衣,看着整个皇城里唯一一幅同时画着母亲和父亲的画像发呆。
画上的二人一个金发一个白发,他们靠的很近,却没有任何一处真正触碰彼此。就像他们的发色和瞳色,相互对立又相互抵制,哪怕靠的再近,也仿佛身处在不同的世界,是为对方最亲近的也是最遥远的人。
他们都说他是异端,是不该存于世间的残次品。
他没有属于家族的独特发色,就像收留他的母亲一样,都是各自家系最边缘的旁系模样。
可偏偏他们又处于家系的最中央,总是被迫卷进一次又一次家族变革,接受别人或嫌恶或伪笑的目光,挡下明暗之间接连不断的刺杀。
在他第一次知道这个世上还有不希望他活下去的人的时候,他才五岁。
父母双亡的噩耗刚刚传来,年轻的姐姐就已经独自担下了家族的一切,外面的人审时度势,最终将贪婪丑恶的目光投向了尚且弱小的雏鸟。
漆黑的刀曾在一瞬间逼近他的脖颈,他至今忘不掉那入骨的冰寒。
也是在那一刻,金光掠过,一身黑袍蔽体的身影于暗处显现,一柄巨大的镰刀替他挡下了那致命的攻击。
她就像一个死神,一刀切割掉宫殿里所有暗杀者的性命,但她的镰刀是那样的耀眼,光芒夺目闪烁着太阳一般的光泽,丝毫没有被污秽的血沾染分毫。
...能死在那样的光芒下,或许也不是件坏事吧。
至少对他而言是这样。
只一息之间,那人便杀光了所有刺客,杀戮过后,她来到了他的身边,揪着他的后领将他提了起来。
他看着对方掩盖在兜帽下的浅色嘴唇,思考对方为什么不杀了他。
她看了他一眼,薄唇轻启:“你的母亲呢?”
或许是经过掩饰的缘故,她的声音带着几分沙哑,听不出是男是女。
他之所以判断她是女人,是因为她的身影实在过于纤细,仿佛风一吹就要像纸一般飘走。
“父亲今天去世了,母亲跟着他一起去了。”短短的一句话,前半句没有一点感情,只有后面半句透出几分轻轻的的哽咽。
因为他对父亲的印象实在是寥寥无几,对那个所谓的姐姐也是,他一点都不熟悉这对极其相似的父女。
“你的姐姐把你一个人留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