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腿脚发软，缺失了三条手臂，断口处平滑，没有丝毫的血液流出来，掉下来的三条还在地上扭动。

海泽尔凝视着这一切，不知道那个药扩散到大个子的主体没有。

刚刚余鸣丢出去的是海泽尔落在一旁的刀，现在他拿出来了自己的，他不稳的身体走向扭动着的大个子。

他并不知道大个子从哪来，也不知道大个子是谁，但是现在的余鸣莫名有点生气，他要那个大个子马上停止呼吸。

原本步子虚浮的余鸣消失在原地，转眼间就来到了那团瘫软的巨肉前，小刀垂直插入胸口，黑色的液体喷涌而出，夹杂着哀嚎，余鸣的神情丝毫不变，静静地看着脚下躺着的身体，眼神呆滞。

肩膀被拍了一下，是海泽尔来到了余鸣身后，他将手覆盖在余鸣眼睛上，附在他耳边，“没事，不是人。”这个眼神他是认得的，他父亲第一次教他杀人的时候，在玻璃的反光里，他看见自己的眼神也是这样。

余鸣还是没反应，海泽尔绕道他面前，顺便将脚下碍事的身体踢开，刚刚余鸣的表现可谓是让人眼前一亮，海泽尔不自觉将自己带入大个子的位置，如果余鸣突然用刚刚的速度进攻，他可能也会被留下一道深刻的伤痕。

这样的人不在自己的阵营简直是暴殄天物，还好是自己先遇见的余鸣。

他温柔的手摩挲着余鸣柔软还带有小绒毛的脸颊，然后牵着余鸣的头放到自己怀中，手掌轻拍他的后背，没有说话。

两人沉默地抱在一起，不知道时间的流逝，海泽尔也没有不耐烦，只是静静等待，直到几个水滴掉在狼藉的地面，余鸣才从海泽尔的怀中站出来，他的眼眶泛红，眼睛湿润。

其实刚开始余鸣并没有什么感觉，他看得出来这东西肯定不是人，可能只是一个会学舌的生物罢了。

但在海泽尔蒙上眼睛的那瞬间，眼睛不自觉就酸胀了起来，干燥宽大的手掌，带着常年练习的茧子，和记忆里的感觉很相像，令人安心的气息，每次都觉得是书上的天使来眷顾自己。

“对不起，浪费时间了。”余鸣再次道歉，这种时候不应该这样。

“没事，现在已经解决了一个大问题，休息一下没有问题。”

“嗯……”余鸣可怜巴巴地应声，然后才慢慢分神看向脚下的尸体，海泽尔将刀从尸体胸口拔出，用刀尖把兜帽挑开，阴影底下的脸暴露在光照下，一股腥臭味铺上海泽尔防护服的面罩，连过滤系统都没有防住这味道，海泽尔咬紧后糟牙，这味道让他很不舒服。

等到味道飘到余鸣那里，他一个激灵，这味他可太熟悉了，马上跑到海泽尔的身边，看向发出气味的东西，那个可能是头的地方。

被覆盖着一层薄金属，可能是“脸”的部分被空了出来，一双比正常人大很多倍的眼睛僵直地看着天花板，死前的情绪定格其中，痛苦中混杂着气愤，大个子仿佛下一秒他就会站起来，与踩在他身上的两人搏斗。

可惜这是不可能的了，余鸣的视线从最夸张的眼睛继续往下看，没有正常的鼻子和耳朵，但有一张和那双大眼非常匹配的嘴巴。这张嘴没有嘴唇，只是一道光滑的裂缝，看这长度张开肯定能咧到正常比例的耳朵根。

再然后就没有了，除了着两样器官相对正常，大个子脸周围的皮肤非常光滑，已经到了能反光的程度，而且他的脸和身体就是连在一起，连下巴都没有，一种处于人和非人之间的东西，让人看着背后发凉。

这种难闻的腥臭味就和沙虫的粘液有异曲同工之妙，他都要觉得那种沙虫就在这附近。海泽尔看着余鸣的动作，自然也将里面的东西看了个彻底，他忽然觉得自己对联盟的了解可能还是太浅薄了，那个像嘴一样的东西很可能是被人特意割出来的，为了这个东西能和人一样说话，他可是记得联盟的法律里写得很清楚，关于人的实验一概不允许。

海泽尔又开始头脑风暴，余鸣便继续掀开头部以下的斗篷，可就才刚刚打开头部一下的布料，余鸣的手便顿住了，看到下面的东西，他气息有点不稳，“海......海泽尔，来看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