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开始覆上母亲手的那一刻,他就开始剧烈咳血,愣是把一滩血吐在了邪神庙之外,随后,身后的那一股阴风鬼魅般恰然而止。
……
咳咳——!
肺承受了不该承受的咳力,段安直接当场昏迷,陷入黑暗之中。
不,我不想去梦里。
段安醒来时,能摸到自己穿过好几次的粗糙病服,闻到刺鼻的消毒水的味道。
他知道,自己又到医院里来了。
“这次居然什么都没发生。”
透过新的缎带,他看着自己没有多长出来一朵白花,心里很庆幸。
不过,这也只能说明,那位大人出来了。段安惴惴不安起来。
“您好,请问我可以要一朵花吗?”
一个木讷宛如机械般的声音骤然响起,随后一只什么水果落到桌面的声音也清晰入耳。
段安没什么朋友,家里亲戚关系也不好,所以自然不会有什么亲戚来探病。
这种情况,只可能是医院的病友。
“你能看到我身上的花?”段安诧异地问。
“您好,请问我可以要一朵花吗?”那声音也只会问这一句。
段安想了想,既然能看到,那就让他拿吧,反正从梦魇中生长出来的东西,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可以。”
一只手倏然向他靠近,从他身上抽取了一朵小白花,随着小白花的抽取,段安吃痛地闷哼一声。
接连几天,都有这样的人出现,男的女的,老的少的都有。
“您好,请问我可以要要一朵花吗?”
“您好,请问我可以……”
“您好,请问……”
……
这简直跟系统一样,仿佛就是为了他身上的一朵花而来的。
“难道是医院的病友看见他身上有花,都想拿点找个乐子?”
段安终于忍不住,问了来给他送药的护士:“护士小姐姐,请问来给我探病的那些人是哪个病房的啊?”
刚放下托盘的护士小姐姐一愣,眯起的眼睛古怪地看着他,“探病?没有人来给你探病啊。”
“怎么会……”
滴滴滴——
“帅哥,你别想太多啊,最好能好好睡个觉,情绪起伏不要太大!”
护士看见一旁边机器发出的心率警告,竟然把她给吓着了。这一般是一些快临死的病人才会出现的线条混乱现象。
但面前的病人却拧着眉正一脸疑惑地看向她,丝毫没有任何疼痛的迹象。
“你……没有感觉呼吸困难?”护士整套动作都静止了。
实际上,段安知道怎么回事,他身上还有最后一朵白花,那朵花有点濒临枯萎的迹象,好像象征着,他快要死亡。
“我没事。”段安伸手在自己的另一只手的手心出抓了个虚空。
“对了,你有没有看到我母亲?”
护士摇摇头说刚才值班的并不是她,叮嘱他不要乱跑后推着小车子快速往医生办公室跑。
段安干脆把胸前的导联线拔了,这东西一直在他胸口难受。
躺下来迷迷糊糊就睡了。
……
“你好,请问我可以要一朵花吗?”
段安似乎在梦中又听到这个声音,这声音充满魅惑,也具有令段安胆颤的恐惧。
他几乎是瞬间就被这声音唤醒,而不是梦里。
段安侧了一下身,随着身前的光亮被遮挡,他能感觉得到身前站着一个男人。
男人的眼睛似乎正死死地黏在他身上,或者说,他的每一寸肌肤上,犹如烈火,燃烧在他的每个日日夜夜。
他太清晰这种感觉了。
段安咽了一下口水。
“你是谁?”段安手心不自觉抓紧被子。
男人手中似是拿了什么东西,窗外的风吹进来,有窸窸窣窣的声音,好像是……真的花……
可是味道……味道却有点好闻。
男人看了眼自己手里的花,花上有未清理干净的血渍,正在一滴一滴地往下掉。
白色沾染上了鲜红,显得格外的妖艳美丽。
男人嘴角一咧,上勾的弧度阴森诡异,“你不是……求了一个爱人吗嗯?”
段安身形微微一震,蓝色的瞳孔在缎带下睁得极大,他声音都是颤抖的:“你你……是你?”
“是我。”鬼魅的声音贴着他的耳朵,随后咬了一下他的耳朵,“想我了吗?”
这是他第一次听到他除了那来自空洞的“过来”之后,真实地感受到他真的开口了。
这两次他都没有在梦中梦到他,原来他真的来了世间。
而随着他的到来,段安身上的小白花就跟打了生长药剂一般,瞬间从枯萎状态鲜活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