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在马厩中过了一夜,第二天天才刚蒙蒙亮我就叫起宫野志保继续踏上了逃亡的路途。没办法,工藤新一和他带的那些人一定还在附近,我不敢保证他会花多长时间就能找到我们。我带着宫野志保下了雪山,之后搭上一辆便车让人将我们送到就近的车站,再转乘了火车。
“你想带我去哪儿?”我们找了间小旅馆下榻,修整顺便重新易容甩掉跟踪。被绑在椅子上,任由我在她的脸上涂抹作画,宫野志保冷眼道。
“亲爱的乖一点,你可把我累得不轻。”我不满地拍了下她的大腿,轻声道,“我还没为谁这样服务过。我们要先回伦敦取你的东西,然后再把你带回美国……天杀的,等我干完这么一大票回去一定要好好休息段时间。”
回美国,那自然就是指回组织总部了。宫野志保的脸色霎时难看起来:“你说过,让我相信工藤君,我不会出事的。”
那是因为当时她的安全就是江户川柯南的安全,我翻了个白眼:“我也说过,假如你有朝一日连累到新一,我会毫不犹豫地将你交出去。”
“可现在真正连累到工藤君的人又是谁?”宫野志保格外大胆地与我对视,“那个正义感爆棚的大侦探可已经掺和进来了,带着他不知道是哪国特工的小伙伴。你说这件事如果让组织知道,或者暴露在Gin的视野里,等待他的会是什么?”
“就算组织不出手,我本来也想弄死他了。”我恶狠狠,“但你一定会死在他前面。”
“你……”宫野志保还想垂死挣扎些什么,但打嘴炮对我可没用,我是能和以油嘴滑舌著名的怪盗基德打平手的人呢。我没有理会她继续想说的话,开门走了出去。
把她绑在这里,我还要自己去取点东西。
这里是距离巴黎四小时车程的吕贝隆,从当地银行我顺利取到了寄存在此的支票、证件、以及汽车钥匙。这还是三年之前……我为自己和黑羽快斗准备的,只是现在用上的人却不是他。
“就是这些了,小姐。”
“嗯。”我点点头,接过职员手中的文件袋,扭头就朝街上走去。虽然气温并不高,但南法的阳光还是刺得我睁不开眼睛,我习惯性地先往反方向走绕了三条街,下意识地却开始察觉不对劲,我瞥了眼身边汽车的后视镜——距离我大概五十米的后方有个中等身材、看不出性别戴着顶深蓝色渔夫帽的人,从两条街之前就跟在我身后。
有麻烦了。我不着痕迹地左转,走进了人群更加密集的一条集市街,试图利用人流和五花八门的摊位来甩掉那个人。
我穿过卖腌橄榄与各种芝士的摊位,微微侧头瞥了一眼,那个戴渔夫帽的人仍然不紧不慢跟着,始终与我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这不是工藤新一找来的人,我在心里想着,看那人的跟踪技巧,一定有过专业背景。
我把文件袋抱得更紧,钻进一个卖古董的小摊里假装对一套银质茶具感兴趣,摊主是个留着胡子的老头,用浓重的普罗旺斯口音向我推销。我嗯嗯几声应付着,眼角却一直在观察街口。那人走到了集市边缘,却没有停下,只是略微偏头环视了几秒,便果断地朝我所在的方向走来。
果然不简单。我转身快步穿过摊位后侧的帆布遮阳篷,绕进了一条狭窄的石板巷道,不能硬碰硬,谁知道他的后手是什么。这是老城区常见的羊肠小道,两边是石砌的矮屋,阳光洒不进来,湿气扑面而来。我脚步飞快,却尽量不发出太大声响。快到巷尾的时候,我一把拉开一扇虚掩的木门,闪身进去。
屋里是一家闲置的陶器作坊,落满灰尘,空气中有股干裂陶土与窖藏酒罐混合的味道。我不敢停留,穿过后门从另一个方向溜出,再次回到阳光灿烂的街上。回头看,巷道空无一人。
我心中一喜,转身向相反的方向走去,却与一个刚好同样在这里转弯的高大男人撞了个满怀。
“Syrah,是我。”我正想开口骂人,就听他先出声道。
居然是Gin!
Gin换掉了他那套标准的黑风衣长外套,换了身短打扮:浅色调的休闲西装,头上戴了顶鸭舌帽,他那头惹眼的金色长发被挽起来全部塞进了帽子里,乍一看还真是判若两人——连我都没有一眼认出他来。
怪不得,怪不得这家伙向来穿得和个符号一样,原来是还有这一手,我在心里忍不住想。
“别看我,就保持这样的姿势,继续往前走。”我用后背挡住抓着他左袖口的那只手,见他跟了上来才放开,“后面有人在跟着我,我不知道有没有甩掉。”
“我知道。”Gin的声音平稳,“跟紧我。”他带我目不斜视地往前走,过了两个红绿灯后在一个惹眼的霓虹招牌下右拐,进了一家亚洲餐馆。
“欢迎光临!两位——”Gin理也不理,兀自撞开那位服务生,大步走进了餐馆的最里面。“诶诶诶这里不能进,是工作区域……”
“厨房有后门。”他和我对视了一眼,说话简明扼要。
我穿过一排排金属的料理台,随着走路将外衣脱下团成团塞进了垃圾桶里,顺手扯下发绳,将长发打乱垂下。Gin推开在两个大垃圾箱后掩映的后门,撑着门让我先走出去,“右边。”我在巷子里怔愣了一秒就听他道,向前几步追上了我,左手牵住我的右手——我顺着Gin说的方向望去,在小巷与大路的交接口,一辆黑色保时捷正停在那里。
……
“你怎么回事?”
“这话我才想问你,你到底怎么回事!”
开车的人果然是Vodka,我只是瞥了他一眼,和Gin甫一上车便吵了起来。虽然我早知道,Gin得知我这一系列操作后肯定已经气疯了。
Gin没有松手仍然牢牢捏着我的手腕,箍得我生疼。“松开!”我挣扎了好几下未果,顿时火气更大了。我朝窗外看了一眼,不是回那间小旅馆的路,“你要带我去哪儿?”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