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醒来就哭鼻子,跟小时一模一样。”
颜昱盯着他的眼睛,一言不发。过了不知多久才费力的扬起嘴角,说道:“我睡了几天?”
纪清风用手帕为他擦拭额头的虚汗,回道:“三天了。”
颜昱意识逐渐回笼,当即想起折损的两万余骑兵,心中再次如钝器重锤,喘不过气。所有的疑问只能暂时压下,现下情形显然不给他太多分心的余地。
颜昱捉住纪清风拿着帕子的手,衣袖滑落露出被血浸红的绷带,蹙眉道:“怎么不找大夫止血?”
纪清风将手抽出来,拉下衣袖轻咳声:“这是今天的新伤,一时半会儿肯定止不住。”
颜昱强忍着后背的灼热和肩上的刺痛,坐起来与他对视:“兄长伤的是右臂,以后都不打算执剑了吗?”
说完了颜昱便要下床去取药,为他重新处理。
纪清风哪里敢让他动,连忙将人一把按在怀里,制止道:“我去拿。”
颜昱点了点头应下,但纪清风依旧没将人放开,他怕弄疼怀里人只能虚虚搂着,声音极度克制却还是没忍住,深呼出口气颤抖道:“终于醒了....”
颜昱自从心里有了那个猜疑,便做不到和纪清风插科打诨,此时也只能简单的安抚一句,让他快去将药拿来。
两人无交流的上完药后,颜昱称自己有些累,想再睡一会儿。纪清风自然不会阻拦,只要人醒了就好,便问他想吃什么,好去准备。
颜昱现在能吃的不多,而且也实在没胃口,就让纪清风随便准备了。
等人走后颜昱才开始重新躺下,在心中跟星流说话。
颜昱往下缩了缩,将被子拉高些,问道:“还有多长时间?”
“五十六天八小时二十三分钟六秒。”星流顺带着将当前进度跟他一起说了,“任务一进度百分之五十,任务二任务三未触发,总任务待完成。”
经他一提,颜昱想起了上个世界线未完成的分任务,不安的问道:“上个世界线未完成的分任务对契约者产生了什么影响?”
“这个我暂时无法回答你。”星流说道,“只能告诉你接下来世界线的所有任务都不能再失败。”
颜昱听他语气心中不安更甚,但心知问不出个什么,随即只能作罢。颜昱轻阖上双眼准备养养精神,明天好能够上战场。
谁知就在他昏昏欲睡之际,号角声瞬时传遍整个军营。
颜昱连忙掀被下床,随便抓了件外袍披上,蹬上鞋子晃晃悠悠的往主营帐跑去。
颜昱赶到时纪清风已经在了,纪弘远看到他醒了面上一喜,但碍于事态紧急也顾不上询问什么,立即再次投入与几位未出战将领的谈论中。
纪清风见到他来时眉皱成了沟壑,眼神中尽是不悦,仿佛他是个不听大人话乱跑的小孩子。
颜昱也顾不上他的心思,混沌的脑子强行集中精力,去细听纪弘远的话。
“今日我方使臣前往与之交谈,他们居然敢提出要三座城池!”
纪弘远话音一落,营帐中众人接连怒骂,气火攻心。
曹将军比较沉得住气并未如他们般怒斥,而是问道:“我们真的没有援兵了吗?”
此话一出营帐瞬时哑然,谁都不愿承认这件已经摆明的现实。
行军打仗无论是将领还是士兵,最怕的便是“孤立无援”四个字。他们在前线抵命厮杀,后方却好吃好喝的事不关己,任谁不寒心。
纪弘远手摸下巴,沉思了好一会儿,才缓缓道:“皇上不会弃我们于不顾的。”
在座各位都清楚纪元帅和皇上义结金兰的交情,但在江山社稷之下,他们的那点情谊又算什么。
杜沛心直口快,当即道:“可元帅五天前便已往京城寄信,快马加鞭如今怎么也该有消息了。”
纪弘远闻言抬起头,满怀歉意道:“是纪某连累诸位了。”
曹将军连连摆手看样子是知晓了,颜昱和纪清风对视一眼也瞬间了然。
杜沛常年在南黎边境,根本不清楚京城的弯弯绕绕,问道:“元帅何处此言?”
有些话不能明说,京城世家盘根错节,纪家世代效忠皇帝不结党羽,早已成为了众多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纪弘远深叹了口气,将目光转至身旁二人,说道:“既然书信传不到,那就只能你们二人亲自回去一趟了。”
南黎如何都要守下,无论京城怎样明争暗斗,那只手哪怕伸至千里之外进行干扰,他纪弘远终会扬旗凯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