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姒住进府衙已经过去五天,没见过戚延,应该说从他上次把她扔在马车里,便再没有在她面前出现过。
她日日在房中刺绣,凭着前世的记忆,绣工勉强过得去,内心总是焦虑,很想知道景祺是否安好,但她见不到戚延,其他伺候的人都是面生的,一问三不知。
戚延向来是被哄着的,对她生了大气,不会再主动来见她了,至少这段时间。
这日明烛敲门,站在门外躬身道,王爷本就患着风寒,自来到连裕,日日在牢狱里审讯,查案,困了就将就在刑房里眠一会儿,饿了,就拿冷掉的包子将就几口,胃病犯得越发严重,今日晨起竟吐了一口血。
他说到动情之处眼泛泪光:“都说少年吐血年月不报,奴才看得惊心动魄,慌忙把那沾了血的帕子藏起来,但王爷的身子终究他自个儿最清楚,却置之不理,照旧拼了命地抓叛党,常常误了喝药,这可如何了得。景姑娘,奴才知道你对王爷生了嫌隙,请你看在王爷为了百姓安居乐业的份上,去劝说几句,叫他爱惜自己的身体吧。”
景姒清楚戚延的性子,为了达到目的,是可以不要命的,为将时一马当先冲锋陷阵,做了皇帝宵衣旰食处理政事,累晕过去就当休息了,太医院那边诚惶诚恐地把控着,她费尽心思劝他规律饮食,按时喝药,也是底子好,抗造,才没出大问题。
可是如今……
她冷叹一声,放下手边刺绣,问明烛:“我可否借用这儿的厨房?”
明烛先是一愣,转而大喜,“当然,当然可以!姑娘快请吧!”
景姒在灶台前望着雀跃的火苗,瓦罐内的硬米逐渐熬成白粥,她加入了葱末,是三分肥七分瘦的臊子肉,她挽袖用刀切成肉茸,和了两滴香油加进粥里,没一会人便有香气飘出。
她独处几日思及很多往事,她现在没有任何筹码,强行与戚延硬碰,受伤的只会是她,这般冷战,越拖下去对她越不利。
抽离了对戚延的恐惧和仰慕,再去看他,只是一个十八岁的少年,会冲动行事,城府还不是那么深,不是往后那只修炼得当、戒掉了喜怒哀乐的老狐狸。她毕竟比他多活了七年,那些与他相处的时光,对他的熟悉,是她的武器。
素手捏着木勺舀起一点儿,她低头品尝,做这一切时眉眼始终冷淡。
她放下勺子用冷毛巾握着瓦罐两耳,想取出瓦罐,尾指却被罐身烫到,她眉心一跳,把尾指浸泡在冷水中,还是疼,取出来放在口中抿着。
她不知道自己含着尾指,面容带着几分单纯的魅惑,极其动人,厨房门外,戚延的手搁在门环上,几次欲推开,从门缝里窥着她的身影终是作罢,放轻脚步回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