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朝他走了一步,似有所感,男人抬眼,见到她,眸底的躁意归于平淡,眼尾上扬。
“下班了?”他刚想起身,傅瑜已经快步过来,伸出手,指腹放到太阳穴上,轻轻按压。
陈怀瑾周身的疲惫退却,他来的时候专门洗了澡换了衣服,前晚飞京北谈了个合作,累得快睁不开眼,但一想到要见到她,一个小时的行程都精神得直搓手。
傅瑜的心彻底被他占据,指腹轻柔,“自费让员工来我们这儿做102项?”
陈怀瑾笑了,带着料峭的冷风吹到他的眉宇,又悉数散开,“我这是绝世好老板,关爱员工的身体健康。”
...
云层被风吹走,橙黄的天边落下光斑。
“我看是假公济私。”
“被发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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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后,晴天。
窗外的垂叶榕蔓延生长,树枝随树冠横向生长,做完手术,傅瑜正捧着病历本垂眸倚靠在走廊。
底楼大厅的磨砂玻璃门被带着特别警戒手袖的安保推开,身侧响起嘈杂的声音,傅瑜放眼看过去,三个穿着制服的安保走在最前面,中间的男人冷着脸,手臂还在往外血流不止的渗血,身后的保镖还在护着门等他穿过。
谢槐拿着他的黑色外套跟在身边,默默祈祷着这血能撑到傅医生面前,别失血倒了,但是以他家老板的性子,估计直接爬着过去。
“陈怀瑾?”
傅瑜合上蓝夹本,神色有些复杂的垂眼,这才多久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了。
男人听到声音,停下。
顺着发出声音的方向抬眸,鹰隼似的眸子锁住她。
就在围观群众频频侧目,试图猜出这是个什么事儿的时候。
陈怀瑾扯唇,口吻十分柔和,“出了个意外,别的医生我不放心,就相信你,傅医生。”
谢槐真心想把这段极致变脸给拍下来,给家里念导演专业的小妹观摩,说不定能上教材。
静谧的午后,穿着白大褂的人微敛担忧,使得顺手的镊子却在夹棉球消毒开始轻颤,手臂的伤口从手肘内侧延伸到手臂,皮肉泛血,伤口四周隐隐扎着碎渣。
他的两条长腿随意放着,将她圈在身前,眉目柔情,任由她摆弄注射麻药。
期间有护士在门口问,“傅醫生,需要幫忙嗎?”
傅瑜提眸,用流利的粤语说了一句,“這是我先生,沒關是。”(这是我先生,没关系)
注意力又回到他的手臂上,丝毫没注意到面前人的喉结滚了又滚,嘴角都快成翘嘴了。
谢槐规矩的站在台面边,闻言,嘴抽了一下。
他这位老板,人是在跨海大桥撞的车,手是直接撞穿玻璃的,有私立医院是不去的。
眼里根本没有止血这个词,非得浩浩荡荡带着一大群人找傅医生卖惨。
倒是给肇事者吓得脸都白了,他还毫不在意的冷着脸说了句撞得好。
还给了他找老板娘的机会。
傅瑜熟练的在伤口处开始缝合,神情专注,在这期间他没有说一句话。
她挑眉,“怎么安保都拐来了?”
他言明,“甩不掉。”
“和郑和的会谈业务出了点问题,怕我跑路。”
谢槐看了眼陈怀瑾,心里腹诽,这就跟他家老板没什么直接联系,再说鹤家那位怎么可能让成肆集团出事。
其实是郑和涉嫌洗钱,顺带牵扯了几个龙头企业,警方又查到其中重大刑事案件也有该家的员工参与,合理的进行布控。
简而言之就是没查清楚前,他和其他几个掌事人不能出国。
外面的人也不过是直辖区派来例行看护的,对上警察,其他人都是没好脸色,就他毫不在意。
傅瑜在手臂上覆盖纱布保护创伤面,然后取下手套,看了眼外面站着的人。
“和其他人说粤语都可以,不说给我听听?”陈怀瑾的后背抵着清创室的墙壁,大咧咧的收回长腿,左腿放到右腿上,右手撑在旁边的靠背,指骨微屈,抵住太阳穴。
“你先告诉我,对你有没有影响?”傅瑜看着他,指甲已经陷入掌心。
陈怀瑾单手扯了下领带,任它悬挂在喉结处,拉过她的手把指甲和肉分离,指腹轻轻摩挲起了印记的地方,特别慵懒无所谓,“良好公民,配合检查,没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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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这事前几分钟,鹤老板就打过电话,话说开了。
“京北这边早就知道郑和有问题,所以找了我,商量一番。”
“几个公司轮番考察,只有成肆最合适。”
陈怀瑾又不是傻的,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不给人点希望,他怎么会病急乱投医到他陈怀瑾这里来,“懂了,警民合作,接下来就看你们的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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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瑜,你说咱们又没有孩子,我要是真进去了,你等不等我?”他混不吝的抬眼,眼里的张扬下一秒被傅瑜一巴掌打没了。
陈怀瑾果断闭嘴,爽了。
这巴掌挨得值,好歹她是有脾气了,再对他软软糯糯一副好说话的样子,他指不定班都不让她上了,就怕她在自己没看到的地方被欺负了。
保镖和谢槐还有几个安保直接愣住,刚刚是发生了什么?
看起来温和内敛的女人直接甩了陈怀瑾一巴掌?
走廊有人经过,听到声音,好奇的往里面看了一眼,“这?”
谢槐转头,“家庭教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