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眼神清明,一副大不了鱼死网破的样子,看惯她温和的面容,一时间几人还没反应过来,带头的黄毛停下动作,烦躁的挠了挠脑袋,也许是想壮壮威风,他接下身后递来的棒子,恶狠狠的注视,“老子还没有被女人威胁过。”
两人之间隔了点距离,傅瑜来不及躲闪,眼看着小手臂这么粗的棍子打下来,她退不了,背已经抵到冰凉的金属架,“唰”的一声。
傅瑜被黑影笼罩,再次睁眼,才发现来人早就用手臂截下了这股狠力。
少年绷着脸,对这点疼连哼都没哼,他先回头确认了傅瑜的安全,然后提起手边的物件,一板凳抡过去,触到头部的瞬间,板凳散落在地,发出很大的声响。
看着围拢的几人,陈风禾冷下脸,他环顾四周,动了动嘴:“出去打。”
没人动,陈风禾嗤笑一声,说道:“怎么,不敢?在这里被打趴了让女的笑你们?”
面前的人有了动静,陈风禾才转过头,“等我们走后,锁好门,回家去。”
傅瑜望了眼毫无动静的街道,想开口,被眼前的人告知,“今晚是七月半,就算有人出来也是去前面的商场。”
陈风禾的视线落到她的膝盖,笑容消弭,他垂下的手紧握,满腔愤恨隐忍到极致,“算了,等我一会儿,送你回家。”
他临走时,把台面上的电视打开,调到最近蛮火的剧集,然后一把将卷帘门拉了下来,大步朝废弃球场走。
见他过来,黄毛坐在石墩上,揉着脑袋,大声开口:“好学生今天不学习了?来管这破事?一个弃子不好好做好分内的事,倒是对情啊爱的颇有见解,陈老师要是知道了,可不得心寒哦~”
陈风禾停下脚步,用手掏了掏耳朵,语气低沉,“哪来的苍蝇嗡个不停,难道你们成年人打架用的是嘴,”他抬起眉眼,哂笑道:“若真是,那论嘴臭,无可比拟。”
黄毛听到这话,丢了纸巾,倏然起身,“往他脸上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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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卖部的右侧刚好是对着球场,傅瑜看了一会儿电视,忍不住的走到货架旁,月色下,几个人影围着一个人,没有前奏,几人开始拉开距离,速度太快,傅瑜根本看不清谁是陈风禾,想到他势单力薄,她就有些内疚,这样的情绪没有持续多久,在傅瑜想按从后门出去找人时,卷帘门被人敲响。
她往外看去,球场已经没有了人影,傅瑜死死的捂住嘴,生怕发出一点声音,门外的人好像感知到她的害怕,敲了一会儿,停了下来。
“傅瑜,是我。”
见到陈风禾的时候,他的手里还拿着棍子,嘴角有轻微的黑紫,除此之外,和往常别无二致,在看到她的膝盖还在流血,陈风禾轻轻往后抛,棍子滑出老远,最后落到草丛里。
余光扫到傅瑜因为棍子的扬起,退了退,陈风禾笑了,“你躲什么?”
少女的眼尾还红着,陈风禾也没了开玩笑的兴趣,从包里拿出一小包纱布,让人坐到板凳上,有意抚慰:“不打你。”
他细长的手指握紧签子,一下一下的涂抹均匀,血管因为少年的紧张凸起,他呼了口气,又换到另一个膝盖。
傅瑜垂下视线,刚好能看到他半跪在地上,头发被汗水贴附,右手臂停在空中,只有手指缓缓移动,有些痒,但她没有动。
她开始找话题,“陈风禾,他们...”
陈风禾搁下棉签,抬头,“死不了。”
这下,傅瑜是真的不知道说什么了,她点了点头,继续看着他。
“我说让他们一只手,也许太羞辱人了,他们砸下来的拳头都落了空。”
轻飘飘的一番话,让傅瑜笑出了声。
“傅瑜,你不要怕,我做你的殉道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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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有些暗,月亮被云遮住,辨不清大致时间,陈风禾在后门处找了个板车拉到正门来,他抹了把汗水,刚开始还纠结于要不要背她,一想到自己汗湿的背,果断否决。
他拍了拍板车,声音不大:“坐上来,不要动,剩下的我来。”
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陈风禾是那种没人提话,就找不到话说的,所以傅瑜一旦不说话,他也就默契闭嘴。
直到把人送回家,陈风禾往回走的时候,才惊觉,刚刚那句话的另一层意思。
他回头想着要不要解释一下,却见傅瑜已经跌跌撞撞的进了单元门,沿途的楼层灯闪烁着微弱的灯光,有几层干脆没有一点光亮。
陈风禾想下次得送她到家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