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希望是安吉尔,听说他更随和些。
——但谁不想见见将军的风貌呢?
克劳德听不下去了。
上一次杰内西斯来的时候,他们也是这样讨论的。
现在杰内西斯消失了,一切都好像没有发生过一样,从头来过。
倒也不能这么说。克劳德知道指挥部已经很努力压下消息了。
即便如此,好几次克劳德听见了哭声,是杰内西斯的追随者发出的。
他们不断地追问:我们的指挥官去哪儿了?拉普索托斯指挥官,去哪儿了?
他绝不会丢下我们,一走了之的。
盖亚啊。
克劳德每次都会绕着他们走,怕一不留神说出什么来。
杰内西斯,他默默念着,你去哪里了?
直升机在黑夜中降落,就像一只大鸟在空中滑行。
狂风吹得克劳德睁不开眼,但他还是坚持和同僚们一样,对长官们敬礼。
透过头盔他看见了安吉尔。安吉尔向士兵们挥手。
紧接着是扎克。他想扎克一眼就认出了他。
扎克的表情有些凝重。他扯开嘴,却笑不出来,因而有些滑稽。
扎克对他点点头,从他身边离开了。
雨里大家都步履匆匆的。
同僚们低语着。克劳德站在原地,直到有人拍了他一下,才跟着大部队离开了。
克劳德很快就被传唤到指挥官帐篷里。
灯火通明。安吉尔和扎克都在。
直到这时,克劳德才咽了一口唾沫,把事情完整地讲出来。
他想,杰内西斯,我全都照做了。你知道我瞒得有多辛苦吗?
听完全部,安吉尔陷入了沉思。
扎克跳了起来,给克劳德一个很大的拥抱。
做得太棒了,克劳迪!他哽咽着说,对不起,没能把你拉回来。
来晚了一步,他小声说,对不起。
克劳德拍拍朋友的后背。
不是你的错,克劳德说着,却从那一天以来,第一次有了想哭的冲动。
杰在我的面前变成那样,我什么都没做……
他紧紧攥着扎克的衣服,说。
你们啊,一个两个的,安吉尔摇头道,别把错往自己身上揽。
但是……克劳德吸着鼻子。
你觉得杰会责怪你吗?安吉尔说道,你觉得他是那种人吗?
克劳德诚实地摇摇头。
对吧,那个自尊心比神罗塔还高的家伙,别小瞧他。
安吉尔晃晃PHS,他和塔克斯顺利汇合了,现在和塞斯在一起呢。
塞斯?克劳德瞪大眼睛。
说来话长了,安吉尔说道,一会给你解释。
明天,安吉尔清咳一声,你和你的队长,一起回米德加。
巴特的腿还是没能留住,他已经不再适合待在战场上了。
克劳德看向扎克。扎克没有回避他的目光。
回去吧,这里交给我们就好,扎克认真地说道。
克劳德沉默了一下,答应了。
另一边。五台丛林里的小屋。
杰内西斯长叹了一口气。
“所以你认为,这是星痕症候群?”
“不能这么说,”塞斯咬着指甲,“它和我听说过的症状还是有区别的。”
“我没有实际见过,毕竟我去的时候,星痕症候群已经全部痊愈了。”塞斯进一步解释道。
“你的病现在治疗方案是什么?”他突兀地问道。
“输血加上一些药方。”杰内西斯有些怀疑塞斯能不能听得懂药名,但还是报了一遍,最后说,“我想最关键的是输血。”
“药方都是些抗生素和消炎的,我查过。”杰内西斯自嘲地说。
“输血……”塞斯沉吟着,“谁的血?”
杰内西斯沉默片刻,不情不愿地说:“萨菲罗斯。”
“霍华德想瞒,但他的掩饰能力和扎克的说谎功夫一样烂。”
塞斯的眼前一亮:“那没问题了。”
他继续说道,语速快了很多:“我们自己去寻找治疗方法还是可行的。”
“我们可以先去星陨峡谷,和生命之流的事去那儿打听准没错,然后一路北上,跨越海洋,回米德加,去教堂看看,如果实在没办法,刚好可以直接去找霍华德。”
杰内西斯抱着胳膊,他考虑得总得多一点:“如果我中途出意外呢?中间间隔的时间,我应该需要再做一次疗程。我们总不可能把萨菲罗斯喊过来吧?”
“我的血也行啊,”塞斯说,“我和萨菲是兄弟。”说这话时,他的表情很坦荡。
“不见效呢?”杰内西斯挑眉道。
“尼布尔海姆,神罗公馆,”塞斯说,为了说服杰内西斯他真是不管不顾了,“宝条有库存。”
“把血说成库存什么的……”杰内西斯的嘴角抽了抽。他按着胳膊,那里是通常扎针的地方。
他的身体里流着别人的血。依靠那些血他才活下来。现在除了挚友,他还要依赖挚友的兄弟,真是讽刺……真是脆弱。
“你啊,就这么想帮忙吗?”杰内西斯看着眼前的男孩,说是男孩,他已经快比杰内西斯要高了。
“不能放着杰不管啊。”塞斯泰然自若地说,掏出本子开始罗列计划。
首先要归还陆行鸟,然后要算行程和装备……他嘀咕着,写写画画。
屋子的灯光暖融融的,男孩的发梢似乎也照拂成了银色。
杰内西斯想,命运究竟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