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仍然是短小的一篇。
草原上最热闹的活动属拖依莫属,如果谁家要办拖依,哪怕隔着几个村子的牧民,他们仍能打听到消息,于是日日放牧工作,日日期盼着拖依的日子。
那个时候国家实行“计划生育”政策,但对于草原牧民没有那么严格,牧民可以生三胎。在贫困的地区,人口对老一辈人来说便是最大的财富,没有孩子是这个世上最悲哀的事情,有一儿一女便算是好的。即便没有孩子,但膝下能有孩子过继过来亲自抚养,也是件值得高兴的事。
在小珍珠一岁的时候,我的爸爸便开始催我生二胎,话里话外的意思是他只是好心告诫我,想不想生由我,但不生二胎他会不高兴。
我以身体为由拒绝了他,他说养好身体过两年再生,小珍珠有了弟弟以后就有了伴。我全当不要紧的话听完就忘,两年之后又两年,他催我和巴太要二胎多次,而我们全都将他的话搁置一旁,置之不理。
听说村子里这几晚有牧民家办拖依,我和巴太手牵手过了索桥找到明亮的人家,本来打算带小珍珠一起去的,但她白天玩累了,一到晚上八点就打起瞌睡,剩下的时间都是我和巴太的二人世界。
热闹的拖依上我和村里的姐妹们一起跳着黑走马,而是巴太和他的一些兄弟们一边喝酒一边玩着男人的游戏。
我觉得今日不宜跳舞,因为我一跳起来,衣服口袋里的糖便全都蹦了出来,嘴馋眼尖的小孩子们纷纷围住我,在我脚边捡糖吃,甚者还有不够吃的孩子歪着脑袋问我,“阿姨,还有没有?”
我摆手回复,“没有啦,下次等巴太不在家,你再来我家吃,别让他知道。”
恰巧巴太拿着块点心走过来,往我嘴里塞了口,问道,“说我什么坏话呢?”
小孩不说话,只是捂着嘴笑,巴太抓住他想要问清楚,但聪明的小孩却借着自己幼小年纪的优势突然大哭起来,惹来旁边人们的注视。
小孩光打雷不下雨,巴太自然知道他是装的,但也只得将他松开,一松手他就跑得远远的了,跑到他妈妈身后,有了庇护,又恢复调皮的样子朝巴太吐舌头。
如果是以前,巴太不会甘愿落下风,他一定要将小孩抓过来再欺负一顿,但现在对他来说最重要的是和兄弟们的游戏,小小孩童不足挂齿。
我咬着点心,被巴太拉到人堆里,几对夫妻坐在一起,只等我和巴太的到来。
男人们在玩猜拳的游戏,巴太向我说了游戏规则,谁输了由他的老婆为他做惩罚。
但巴太似乎对猜拳游戏不擅长,他输一次我弹一下他的脑袋,后面输的多了,我弹完脑袋顺带会帮他揉一揉。
旁边的人们一点也不让着,纷纷起哄道,“阿依扎提,我们可都看着呢,弹厉害点!”“不要赖皮哦!”“这看着一点也不疼啊?”“巴太皮糙肉厚着呢,你使劲弹!”
甚至还有人揶揄笑道,“哎呦呦,巴太,你老婆还帮你揉呢!”
太讨厌了,这游戏快要变成弹脑袋观赏大会了。
后来巴太不服气,被弹了一晚上的脑袋,丢了面子,他提议掰手腕,和刚才的游戏规则一样。好嘛,巴太手上的力气在这群人中是最大的,这回变成我和巴太欣赏别人被弹脑袋了。
之后男人们喝酒聊天,又开始玩其他的游戏,女人们走的走,回家的回家,而我实在有些困,也想回家睡觉,巴太却把他身上的外套脱下,将皮夹克的里面朝上平铺在草地上。
他说让我先睡会儿,等一会儿不玩了再回家。其实我自己一个人也可以回家的,但一方面实在太困,另一方面巴太肯定不会同意我一个人回去,所以我只好先依偎在他的外套里睡着。
等我熟睡一觉起来,发现身上多了件毛绒的毯子,而巴太和他的朋友们仍在兴奋地玩着游戏,这个时候的男人们似乎永远不会疲惫。
巴太看到我醒了,从桌案上递了杯热黑茶给我,温热的茶水顺着喉咙涌进胃里,身体顿时暖和了些。
我倚着巴太的肩膀看他们玩了会儿,不久上下眼皮便又开始打架,我只好继续躺倒在巴太的外套里睡着。
等巴太看到我再次睡醒后就不玩了,打算回家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朋友们劝巴太再玩一玩,反正时间还早,但巴太拒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