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门关好,便来服侍我躺下,我抓着她的手道:“其实我不困,就想和你说说话。”
我给她让出了地方,让她也坐在我的床上,她推辞几下,还是答应了。
“你找大夫看过了吗?”
她微微一愣,道:“都是小伤,不用那么麻烦。”
我撩开她的衣袖,手臂上的淤青触目惊心,不上药可不行,刚好我也有膏药,遂下床拿了给她涂上。
她赶紧说道:“小姐,使不得!我只是个丫鬟。”
她执意拒绝我给她上药,我没法,只好把膏药给她,道:“那你自己涂吧,一定要上药。”
她接过膏药,竟滴下几滴眼泪,我以为她是感动的,她却凄然问道:“小姐是怕我留疤不好看了,以后送给别人,别人会嫌弃吗?”
她有些哽咽道:“我会好好涂药的。”
兴川郡王的话她还是记住了,那个该死的人渣。
“我没想过把你送给别人,留疤不留疤也不是很重要,重要的是伤口没有痊愈会很疼的,也不方便,若是又磕到伤口让伤口恶化,那更糟糕。”
“真的吗?小姐真不会把我送给谁?”
我郑重地点了点头,道:“你以后想去哪,做什么,嫁给谁,只有你自己可以做主,我会尊重你的决定,只要我能做到,我会帮你实现。”
“谢谢小姐!”她欣慰地笑道:“我只想一直待在小姐身边,哪也不去。”
她竟然想一直跟着我,这就是强大的洗脑吗?对一两个人——沈夫人或周鹤越——一辈子忠臣,甘愿为奴。可是话又说回来,作为这个世界的女子,永远都是有主人的,父亲或者丈夫,她们不也接受了这个事,甚至自我说服这是正常的,是好的,是女子应该做的。就像她觉得忠于主子是一个下人应该做的。
可惜我这个小姐是泥菩萨过江,以后的日子还不知道呢,可是如果我现在推开,她会不会心里觉得我在嫌弃她。
“那也行,不过你还是要给自己找好退路,万一到后面你发现跟着我不是一个好的选择呢?”
她笑道:“我相信小姐。”
我自己都不相信自己。
“你是一个人,不是一个物件,所以我不会把你送给别人,你也不会因为被人侵犯看了身体而变成残花败柳。”这才是我想特意对她说的,昨天我的精神一直不太好,所以没来得及安慰她,只怕她会胡思乱想。
我柔声道:“这些都是他的错,你千万不要因此感到自责。贞洁也不过是男人将女人当作物件加诸在女人身上的东西,但你要记住,你是一个人,只要你觉得自己很珍贵,你就是很珍贵,除了你自己没有任何人能决定你的价值。”
这些不过是漂亮话,但这些话是必须要说的,只要她能想开一点点,我就满足了。
她说道:“可是我只是一个奴婢,和小姐不一样。”她认定了这件事,奴婢对于主人来说,不就是个物件吗?
从她的眼睛中,看不到一点为人的骄傲,我想大声地告诉她这是不对的,但是她从小就做了丫鬟,一直一直接受的这种认知,我无力轻易扭转她的思想。
那便暂时借用一下她的主子的身份,我不愿,但是我找不到更好的办法,我还是太没用了。
“但是在我心里,你是非常非常非常珍贵的梅香,永远都是,不会因为任何事而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