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英英!”
“穆英英?”
宛桑榆和北乾二人,就像在鹦鹉学舌般,重复着来人的话语。
“你你你......!”穆瑛“你”了半天,错愕间愣是想不起他的名字。
但是名字就在嘴边,怎么会忘呢!那可是他的前道侣!
“你怎会在此?”穆瑛跳过了名字这一环节,直接开门见山。
前道侣在见到穆瑛的同时,就慌了手脚。
若说他对穆英英半分心思都没有,骗得过别人骗不过自己。从小到大,他与穆英英的书信交流,所有信件他都专门保存好,精心收藏着。
他从未见过其他思想与他如此契合的人,更遑论是他道侣?
本以为永远失去的人,如今虽然是一身男装打扮,却还是好端端地站在他眼前,沈承善心里一瞬间涌起的失而复得的欣喜、说不清楚的埋怨、难以置信的惊讶几乎要冲昏他的头脑,令他觉得呼吸都格外艰难。
他罕见失礼地略过其他人,走到穆瑛面前,伸手想牵住穆瑛,迫不及待地问道:“你......你还好吗?究竟是怎么回事?”
或许是心态的转变,穆瑛完全失去了伪装和否认的欲望。他后退避开几步,继续问道:“你为何来此?”
“你既然活着,为何不回宗门?”他也不回答,只问道。
鸡同鸭讲,完全无法沟通。穆瑛无奈了。
“嘿,离我们宫主远一点!”宛桑榆一个箭步上前,拦在二人中间,防备道。
“公主?”他疑惑地重复道。
“不是‘公主’,是‘宫主’。”穆瑛见状强调道。
北乾也小步挪过来,问道:“先生,您认识?”
“咳。”穆瑛不太自然地咳嗽一声,含糊道,“认识。”
“谁?”
一道不属于室内四人的声音响起。
穆瑛循声望去,只见燕白在门口逆光而站,神色晦暗不清,气息冰冷。
于是他立刻想起来了。
“沈承善,我前道侣。”穆瑛秒速回答道。
见到燕白回来,穆瑛感觉就像见到了救星。他高兴坏了,朝燕白招手,示意他快来。
燕白这才脸色微微转晴。
感受到来人的气势压迫,沈承善像是第一次发现屋子里还有除了穆瑛之外的其他活人,他收敛神色,不留痕迹地打量着,没有贸然开口。
燕白走到穆瑛身边,与他双双大方坐下,手一挥,说道:“看茶。”
宛桑榆立刻端着茶壶消失,北乾因为行动不便,被宛桑榆推到一旁的凳子上坐下。
“坐。”燕白道。
沈承善既没有道谢,也没有其他表示,而是走到二人正对面坐下。
“何事?”燕白又道。
沈承善压抑着不快,依旧尽职尽责道:“阁下便是一方宫的掌门?”
燕白就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他轻笑一声,回答道:“不是。”
说完,他转头看向乖乖坐在身旁的穆瑛,道:“这位才是我们的宫主。”
沈承善道:“英英,你为何要在外面创立一个新门派?为何不回天衍宗?”
穆瑛立刻回道:“沈仙君,还未来得及恭喜你与黎清清结成眷侣。”
言下之意,就是要他不要叫得这么亲热。
“我没有,唉。”沈承善叹了口气,却也无法理直气壮地否认。
“你还好吗?为何听说你......”他犹豫了,最终还是下定决心,问道,“被放逐到诛仙台?”
后面的半句话他隐去没说,但并不妨碍所有人明白他的未尽之意。
上了诛仙台,除了死没有别的结果。
“茶来咯。”宛桑榆又一次出现,给每个人都倒上了一杯滚烫的茶。
茶汤清澈见底,透亮明澄。茶香扑鼻四溢,令人心旷神怡。
“我是上了诛仙台。”穆瑛没有藏着掖着。既然在座的所有人都知道这件事,他也不打算隐瞒否认。
宛桑榆自己端了杯茶坐到旁边,安静地边喝茶边听着。
“如你所见,我没死。我活得好好的。”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沈承善疑惑道。
听到穆瑛的回答,他其实恨不得能坐到穆瑛身边,查探状况。
从诛仙台上下来,侥幸不死也得脱层皮。他很担心那人的情况。
穆瑛懒得复述自己的遭遇,也不打算和这个明晃晃标记着“黎清清”标签的“敌人”多费口舌。
他简洁道:“你听到是什么就是什么。”
他不在乎这个人的看法。
以前也不是没试过,和沈承善写信描述自己的遭遇,还被反过来数落一顿。
被穆瑛的话一堵,他的嘴唇嗫喏着,半响才道:“我没听见什么。”
瞧,不打自招了。这句话是典型的此地无银三百两。穆瑛心里失笑。
看见穆瑛神情,沈承善知道自己的话并未取信于他,强调道:“我知道此事时,还是你师父元徽真人发来的通知信函。那时你已经被放逐了。”
“哦。”穆瑛没表露态度,未置可否。
忍了一下,没忍住。穆瑛又道:“那你结婚还挺快的。”
穆英英的十载陪伴,疑窦丛生的离去,都无法阻挡他成亲的步伐。这倒也罢,穆英英死去后,你沈承善有多问过一句吗?
穆瑛分不清自己现在是在为谁愤愤不平,是穆英英还是他自己?